杨隽紧紧咬着牙关,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四肢抽搐,只觉身上忽冷忽热。
倏忽间,似在烈日下曝晒,血液沸腾,陡然间又如坠冰窟,四肢僵硬。
“非……非青……则……则黄……”他两颊肌肉紧绷,哆嗦着用仅存的神智念起心法。
痛感不时袭来,精神在极冷极热之间徘徊,杨隽从喉咙中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又一个字。
他的脸上布满了汗水,又在极寒之时凝结成霜。反反复复之中,衣衫已然湿透。
“非青非黄,非大非小,非短非长,非曲非直,非柔非刚,非厚非薄,非圆非方。变化莫测,混合阴阳。大包天地,细入毫芒。制之则正,放之则狂。清净则生,浊躁则亡。明照八表,暗迷一方。但能虚寂,生道自常。永保无为,其身则昌。”
直至终于能将一段心经完整地念完,杨隽已疲累到了极致,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虽冷热之感大减,他整个人却似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头**,汗水顺着梢不停地滴落。
眼皮微掀,还没睁开,就被涌入的汗水刺得痛。
杨隽抬手抹了一把汗。
明晃晃的阳光射入眼中,杨隽酸痛的双眼再次受到阳光的荼毒。
他干脆地躺倒在河滩上,四肢摊开,任由太阳将衣衫烘干。
浑浑噩噩间,回想此前情形,猛然醒悟过来。
程叙放的毒针上毒性为热,自己跌入水中,秋水寒浸,寒气暂时将毒性禁锢在腿上。但刚才调理气息,经脉疏通,却使得针毒喷涌而出,直灌五脏六腑。
毒气蔓延之广,侵入之深,反倒比刚中毒针就毒气上行来势更为凶猛。
想到自己侥幸从滔滔江水中逃得命来,又被毒侵脏腑,深入骨髓,只怕凶多吉少,杨隽顿感心灰意懒。
他黯然躺倒,脑海中回忆起自己和楚恪短暂的人生,心下慨然。自己和楚恪加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实在还没活够啊!
四周空山寂寂,江水涛涛,杨隽神台一片空明。
又想自己独处异世,孑然一身,而楚恪亦是形单影只,两人倒是有点缘分。
他头颈歪斜,眼前三尺之外便是江岸边的芦苇丛。
山谷中温润潮湿,虽是秋日,芦苇仍是生机勃勃,绿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