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疗伤驱毒,快则一两个时辰,慢则数日都有可能,万不能在这时候遭遇变故。
现下暂时没有找到更好的疗伤之处,也只好在这树上将就了。
杨隽爬到树上,找了处枝桠交错,十分稳固的所在。
透过枝叶缝隙往外看,对面青山蔼蔼,江水涛涛,杨隽对此处的视野十分满意,又折了些树枝铺平整,这才盘膝坐下。
朱砂丹根、叶质地坚韧,叶片后又附生十二对鳞片,入药时却万不能使其接触金属,需用双手反复揉搓,同时以运气以掌心将挤压出的汁液加热,方能达到最佳效力。
杨隽双目微闭,含光内视,眼中只自己鼻尖和双掌。
其时倦鸟归巢,空山中传来阵阵啼叫,杨隽却充耳不闻,如入万籁俱寂之境,凝神屏息,一丝不苟地将体内真气引向掌心。
不知过去了多久,杨隽只觉双掌之中热烘烘暖洋洋的,这股热气又传到劳宫穴,经内关、曲泽、天泉手厥阴心包经而至胸间。
他知道药汁火候已到,取汁敷于小腿伤处。
绿色汁液从紫黑色的皮肤渐渐渗入体内,徒留下细细的药渣。一股清凉之气随着药液的渗透钻入体内,折磨杨隽许久的麻痒疼痛之感,顿时大为消解。
不多时,腿上肿胀渐消,紫黑之色亦逐渐消退,不复先时骇人。
杨隽微微一笑,仍旧盘腿坐好,将剩余的药渣、药汁拢了拢,继续疗毒。
他双目微阖,静静地任由汁液沿经脉渗入自己体内,又运转起功法,使之行遍全身。
他感觉身上暖洋洋的,又清凉凉的。矛盾,而又有一种奇异的和谐。
杨隽不知该怎样形容这种感觉,只知道浑身上下舒适得紧。
夜风从身边吹过,浓密的树叶轻轻晃动,这空气里带着草木的清香。杨隽只觉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呼吸着微凉的空气。
渐渐的,他的毛孔中渗出一滴又一滴的褐色粘液。这些液体略带几分腥臭,聚集在皮肤表面,使得杨隽皮肤也变黑了一层。
月落星沉,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
漫天的星斗在明亮的天光黯淡,然后消失在这日光之中。
一轮红日,慢慢地爬上了山头,明媚的阳光自东方倾斜而下。
就在这一瞬间,杨隽似有所感地睁开眼睛,正正看到红日从云层中一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