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连带着一把沉重无比的万屠刀,像是突然没了重量,在浪潮中漂浮起来。
然而,他并没有随着潮涌被冲向江中,而是顺着流水之力,漂浮在潮头波峰之前,哗——次挥刀向流水。
万屠刀重重落下,看似与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但杨隽却知道,不同了。
从他翻身到站定,从起势到落刀,杨隽猛然间体会到举重若轻的感觉。
万屠刀落势沉猛依旧,他自己却并不甚用力。他不曾全力以赴,万屠刀却威势不减,像是蓦地劈开了浪潮,手撕鸡一样顺着某种缝隙撕开了这道水幕。
整个过程极其流畅,但也如同风穿过石穴,遇到障碍,出“呜”的呼啸。
杨隽知道,自己顺水找间隙的本事还很是生疏,况且,银河九天是直流而下,垂直的水流,海浪是翻卷流动变化着的。于二者之间找到水的缝隙,难度自然相去甚远。
他要学习的还很多,想要完全掌握刀分流水的本事,必须不停地摸索、尝试。
杨隽屏气凝神,细细分辨迎面砸来的一个浪头,感受着流水翻卷的方向、角度,极力地判断这海浪会以怎样的力道、方向砸到自己的头上,又将以怎样的姿态划过自己身边。
哗——
浪来。
似流云翻卷。
水腥气扑面而来,充斥了杨隽的口鼻咽喉。
他提起万屠刀,刀尖斜向往上一挑,刷拉一下,劈开了这厚重的水幕。
大浪过后,杨隽浮出水面,呼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看着宽阔的海面,无声地笑了。
虽然自己力气不小,但要挥舞这一把三千多斤的沉重大刀,对体力的消耗当然也不小。能够举重若轻,顺势而为,自然更省心省力。
杨隽并不知道,他从飘舞的寒灵之精悟到的,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隐秘的空间法则。
他从水中出来,又尝试着用同样的方式,在海岸边舞刀。
细缝从海面上吹来,带着点咸腥之气,却没有一般冬风的干燥凌冽。
杨隽举刀,面朝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