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待说话,忽见魏霖出现在了门边,随即回身抱起琴,低头说道:“我先去把琴修好吧,这可是星儿最喜欢的一把琴。”
江熠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我抱着琴从魏霖身边走过,他忽然一把抓住我,刹那之间,一道真气迅捷无比的刺入体内,沿着经脉直攻心脏。我愣了愣,惊讶的看着魏霖,他却忽而收了力,关切道:“这琴太重,还是我帮你拿吧。”说着伸手欲将琴接过去。
我往旁边一避,回礼笑道:“表哥客气了,你是客人,怎好让你来动手?她走的时候我答应过她要帮她看好家里的一切东西,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又怎配做她哥哥。表哥尽管放心吧。”
看到魏霖的笑容僵在脸上,我在心里连续大笑了三声。本来是准备离开江家,不参与你们的家产抢夺大战,但你既如此猴急的一上来就较劲,想必也不是那些能念着亲情的孝子贤孙,把如此柔弱的老爹交给你还真像是把羊送进了虎口。为了江熠的安全着想,为了星儿的那一份继承权,为了整个江家不至于被败光,我跟你斗定了!
这就像是终于找到了留下的理由,我气定神闲昂首挺胸的下了楼,跺着方步沿那九曲八弯的回廊往回溜达,走到荷塘边的小亭时才想起来应该先去修修琴。回到书房,江琴不在,又自己亲自跑去马厩选马尾巴,折腾到了天黑,江琴才上气不接下气的找到了我,说江熠有事找我。
来到江熠房间,台上依旧是一碟花生一壶小酒,老爹斜靠在坐榻边,单手撑着脑袋,两眼望天不知在琢磨什么。我坐到另一边,看看自己面前的那个小酒杯,问道:“怎的突然想起来找我喝酒?”
江熠垂眼看我,笑道:“魏霖这孩子平日里是有些傲慢,我们都已是习惯了,却不知今日会怎的得罪了你,竟让你发那么大的脾气。我这还是头一次见你发脾气,整个杭州城怕是都要被你镇住了。”
“我发脾气了?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寻思寻思白天的事,我好像就是弹了个曲子发泄吧,既没打架也没吵架,应该不算发脾气吧。
江熠给我倒了杯酒,我连忙接住,见他笑嘻嘻的说道:“你那曲子弹得比十面埋伏还有杀气,隔个大老远都能听见,急得让人喘不过气。那等手法,怕是琳琅雅舍的头牌听了,都自愧不如。你这年纪不大,本事倒是不小,你以前到底是谁家的小孩?我都憋了五年了,总该透漏点吧。”
我轻琢了一口小酒,说道:“你不是说不打听我过去的事吗?”
江熠笑道:“人,总归有好奇的时候,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我抬眼看他,他却低头又给我添酒,说道:“魏霖来我们家的目的,想必你是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他说他不想当官,只想跟我学学做生意,这话谁会相信。我姐姐当年远嫁汉阳,那是一万个不愿,江家嫁女,便如做生意一般。这生意做到底,江家成了我一个人的,而她却什么都没有。我知道她心里一直不甘心,这些年也一直在照顾着她,可人心不足怎能计量,去年去了她家,她还跟我提出来要给星儿和魏霖定亲。现如今星儿被云岚要走了,她干脆直接将儿子送到了我面前。她是欺我江家无后啊!”
看着江熠苦笑叹息,我小声安慰道:“爹啊,你还年轻,大可以再娶他十个八个老婆,生他几十个儿子,怎么能说你无后呢?”
江熠皮笑肉不笑的看了我一眼,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说道:“我这份家产,人人都想要。你以为云岚走了就不会惦记那横贯天下的生意了?血缘的关系是怎么都切不断的,等时机成熟,她还会带着女儿回来名正言顺的拿到整个江家。所以,你觉得她可能让我再娶妻生子吗?”
“既然你不能再娶妻,又何必要休她?”我皱眉,十分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做这种荒唐到底的事情。
江熠一抬头饮尽了杯中酒,重重的放下,目光凝重的注视着我,说道:“因为我想把这家业交给你。只有你才能帮星儿月儿看好这个家,也只有你有这个能力接管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