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冷喝道:“住口!”顿了顿,听她继续道:“我是一直在想他,我想他想了近十年了,那又怎么样?我现在还好好的活着,没有疯,没有傻!我不像娘,会为一个男人耽误自己,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同意你们的婚事,是因为他答应好好照顾你,答应把江家还给我。如果你想悔婚,我赔不出聘礼,那便只有杀了他,来个死无对证!”
“姐,你……”怜星惊呼一声,脚步纷乱,似是拦住了邀月,说道:“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提这件事了,姐……”
邀月道:“你要搞清楚,怜星,他屡次顶撞我,早已犯了死罪。我有一千一万个理由杀他,至今没有动手,全是为了你。如果你想放手,那么他也没有活着的理由了,那些冒犯移花宫人的下场,你应该清楚!”
怜星没有说话,只听到一串轻柔的脚步,好像是人已经远去。背后忽然一松,我立马跳了起来,冲进院门,一看到怜星满脸泪花,本来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居然就找不到发泄口了。
皱眉对着她看了半天,我想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怜星被我盯得越发可怜,低下头,擦擦眼泪,说道:“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我不明白。”强压住怒意,我尽量把声音放平缓,却仍旧带了些颤意。
怜星道:“你和姐姐,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失去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我知道,就算我不嫁你,你也会待我很好。但姐姐,她喜欢你,便不可能再接近我。看着她为你伤心,我好怕她会步上娘的后尘。如果你们能在一起,她就不会那么痛苦了,而你也定能保护她,不让她被明玉功所伤,对吗?”
她顿了顿,又说道:“其实,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不论成亲与否,你都会陪在我身边。我知道,让你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太过自私。这些年来,不论是爹,还是你,一直都在疼我爱我,我已经够幸福了。但姐姐,她却从来没有被爱过。我抢了她的爹,抢了她的哥哥,怎能再霸道的连同她心爱的人一起侵占?所以,哥,你能以
兄妹之情待我,我已经满足了。”
“好……好……”我连连点头,浑身发颤,连说了几个好字后,终于压抑不住满腔怒火,颤声道:“既然你不答应这门婚事,为什么不早说?你觉得戏耍我很有趣?你觉得把我当球一样踢来踢去很好玩?行,你不嫁,我不勉强。江家你们姐妹拿去,我从今往后改名换姓,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姐妹面前,不会再扰乱你们姐妹之间的关系了。这总行了吧!”
话一说完,我拂袖离去,不过转身,又被燕南天拦住。凝目瞪他,双拳紧握,不想说话,只以眼神表达出了心底迸发的一个字:
滚!!!
燕南天似乎是打了个冷战,当真让了路,我一路气冲冲得径直离了家门,不辨东西低着头一直的走。走了许久,身旁景色由繁华街巷,逐渐过渡成了萧瑟山林。立在林中溪边,从覆着冰凌的水流中看着自己的影,那摇摇晃晃的模糊,让我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我以为自己是江枫,是这江家的一份子,兢兢业业扮演着这么一个孝子贤孙守财奴的卑微角色,到头来却什么都不是。
父母,兄妹,夫妻?
亲情,友情,爱情?
我曾经付出一切去维护的那些东西,竟然就这么不值钱的被她们如此践踏。在她们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我又到底算什么?
说白了,我不过也只是移花宫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不过是江家用来圈钱的工具。
我不算是她们的任何人,不过是一件可以相互推诿的物品,一件不会被任何人珍惜的玩物而已!
今生的我,竟沦落至如此地步,这到底是为什么?
心头的火,熊熊腾起,挥手一拳砸在身旁的树干上,骨节上的疼痛,蔓延至心中,不愿承受,唯有将之发泄出来。柔韧的树枝握在手中,对着溪水抽过,将柔顺的水流全然击乱,溅起满地碎玉。冰水沾上了脸,透心的凉,就好像移花宫内冷冰冰的风,不带有人间一丝的情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