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春流所住的院落,三面环屋,左边堆满药材,右边木门虚掩,窗上挂着蓝布帘,也不知作何用途。我只是扫了一眼,便跟着他进了正中的堂屋,左右环顾,乃是一间空旷的诊室。
“好了,这里绝不会有人打扰,说吧。”万春流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得想要甩脱我的控制。
我扒着他的肩膀却并没有放手,而是按着他的手腕坐了下来,说道:“十五年前,燕南天是不是来过这里?”
万春流脸色瞬间煞白,皱眉道:“你是为了燕南天?你跟他什么关系?”
我淡淡的说道:“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其他的,如果有必要,我会告诉你。”
万春流顿了顿,深吸了口气,说道:“不错,他来过。”
我抬眼眼看他,探查他脉搏中隐藏的那些心律起伏,问道:“那么他现在人在何处?”
万春流毫无起伏的说道:“就在这恶人谷。”
我指尖一扣,皱眉道:“那他是生?是死!?”
万春流垂眼道:“不知道。”
“不知道!?”我捏着他的手腕蹭得站起,说道:“生既是生,死既是死,你怎会不知道?说!”
万春流脉门被我所扣,腿脚渐渐趋于无力,虽脉搏虚弱,却还是毫不示弱的说道:“燕南天若已不是燕南天,你说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你……什么意思?”我不解,指下稍稍放松,留给他一丝喘息的空间,听他颤声道:“他现在活着,却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不过是比死人多了一口气,不能说,不能动,根本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武功盖世的天下第一神剑了。”
我一怔,手居然完全的松开,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我那个酒鬼的兄弟竟也成了活死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天啊,你有没有搞错?他不过是我随便拜的一个把兄弟,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你要应劫,好歹也看清楚对象行吗?
愣神的功夫,万春流忽然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我一揪他领子,捏住脖子,这人居然已经没有脉搏了。
这……这又是什么状况?他什么时候动的手脚?我从没说过要怎么着他,犯不着吓得自杀啊,别不是学我装死吧!
我松开了他,到处查探了一番后,自行出门。打开堂屋右边房舍的门,里面架着一只空荡荡的木板床,床头堆着药膏白布之类外伤用品,看似是间病房。房内还有一道门帘,从里面荡出阵阵湿热的药香,细细闻来,倒似乎是些接续经脉的绝佳药材。
手捻住门帘一角,隐约听到里面微弱的呼吸声,时有时无,完全无法确定里面到底有人没人。心在猜测中鼓动,砰砰作响,深吸了口气,猛然掀起门帘,在满屋弥漫的蒸汽当中,我终于清楚的看到了那个浸在药水中的男人。
眼珠,钉在他脸上,似已不能转动,想过去确认个究竟,双腿却如灌了铅,连向前迈一步,都难如登天。
这个骨瘦如柴满脸蜡黄的人就是十多年前那个顶天立地的天下第一剑吗?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