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着燕南天,说道:“找他?不必了。从小没爹的孩子,长大了反倒突然冒出个爹来,他不习惯,我更不习惯。行了,你先去收拾收拾,天一黑,咱们就走。”
万春流愕然,盯了我半晌,却没有动。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你当真不去找他?”万春流显然对我平静的反应感到奇怪,我叹了口气,说道:“有必要的话,我会去找他的,此事,您就不必操心了吧。”
“这……唉……”万春流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我再度看了看这个半死不活的把兄弟,苦笑一声,伸手帮他穿好衣服,理好头发,再想帮他把脸上那层腊染的黄擦掉,却怎么也抹不出曾经正常的血色。
邀月既没找那孩子的麻烦,我越是关心他,则越会适得其反。十五年已经等过,再等十五年又何妨,只要他还活着,于我来说便就是天大的喜讯。而眼下,又还有什么比救治燕南天更重要?
睡了十多年,做了一场痛苦却也快乐的梦,以为自己脱胎换骨重获自由,结果却发现这十多年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进了另一重泥潭。
摆脱了江家,又陷入了江湖,该来的,迟早都得要面对。这跟江湖脱不开关系的命运,早在第一次轮回,就已经被我自己亲手定下,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