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铁心兰嘶心的哭声忽然响起在耳边，接着便是少女青色的衣袍掠过眼角余光。
我一伸手，抓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提上崖边，甩到一旁，浑身颤抖得说道：“该死的人不是你……留着你的性命……不准死……”
我语无伦次的说话，也不知是给铁心兰说的，还是给早已坠崖的小鱼儿说的，总觉得这话我应该早些喊出来，若是早些喊出来，一切不都还会好好的。
花无缺愣愣的看着我身后空荡荡的崖边，仿佛失了魂，苍白的脸上，双唇紧紧抿住，一言不发。
我看着这样的他，又看着委顿于地泣不成声的铁心兰，苦笑一声，说道：“你们谁都不准死……谁都不该死……该死的人是我……是我……”
声音到最后已然沙哑，憋在嗓子里，堵住满腔悲怆的气。胸口很痛，重重的捶了几下，不能缓解一丝一毫，有的只是满含血腥的痛上加痛。
“公子……我……对不起……”花无缺终于回了魂，颤颤的说了两个字。
我抬起眼，看着他与小鱼儿似极了的眉眼，摇头苦笑道：“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顿了顿，深吸了口气，我撩起自己的衣袍，缓缓说道：“劳烦你回去转告邀月，自今时起，我江枫……与她的夫妻之义永绝！”说罢，手上使劲，硬是扯下了衣袍的下摆，含恨抛至花无缺面前。
“妇人之心，毒过蛛蠍。她杀了我的儿子，就最好别再让我看到她，否则，新帐旧账一并归算！”
坚决的吐出每一个字，我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走去。
邀月啊邀月，无论我再怎么对不起你，你也不该如此狠心的对一个孩子下手。这条不归路，是你逼我的，不要再做出刺激我的事，我对你的爱已经经不起恨的冲击了。
闭上眼，牙咬得咯吱直响，揪住心口的衣襟，那里疼痛依旧。一路飞奔下山，绕至悬崖下，一寸一寸的搜过，却没见到跟小鱼儿有关的任何事物。
抬起头，看看顶上云雾弥漫的山崖，似比天还要高。那孩子从如此高的地方摔下来，是不是已经粉身碎骨，尸骨全无了？
旧时脑中一幕幕噩梦涌现于眼前，孩子支离破碎的尸体怎么也拼凑不出一张完整的脸，猩红的血染了满手满身，早已面目模糊的月奴忽然奔至面前，愤怒得掐住我的脖子，尖锐得吼道：“为什么不救他！？他是你的亲儿子！只为了迁就那个冷血无情的女人，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尸骨无存？你有没有良心？你还有没有良心？”
双膝一软，我跪倒于地，忏悔让脑里纷乱异常，沙哑着吐出一句话：“对不起……”
“小鱼儿……我的孩儿……对不起……爹……对不起你……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