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然想起,马谡乃是豪族出身。
生来在好坐谈的刘表治下长大,为人亦颇重仪表,秉性亦有些类同于素来不屑军中匹夫的刘巴。
如此性情之人,注定得不到士卒爱戴的。
若掌军征伐,逢危难之际,士卒亦不会为之死不旋踵!
又思及,他先前对自身多有举荐之言,便有心点拨他两句。
是故,再度入席的郑璞,敛容作态,“参军,我若时时顾念士人风范,恐无阴平景谷道之胜矣!”
嗯?
正捋胡的马谡,闻言目瞪。
注目郑璞少时后,方催声问,“子瑾此言,何解邪?”
“景谷道之胜,众人皆声称乃我所谋之功。”
郑璞脸庞之上流转着心有余悸,语气淡淡,“彼却是不知,若非士卒皆愿效死,我安敢以身陷死地而诱敌邪?参军莫是忘了,玄武军成,不足一年之期。”
马谡闻言,默然。
他胸中韬略过人,不需他人说太细便明了。
景谷道之战,若是郑璞诱敌的小圆阵坚持到,霍弋率兵袭后,胜负便逆转了。
良久,马谡竟十分罕见的行礼,口气谦虚而问,“士卒之心,当如何得之?还请不吝子瑾明我。”
“参军折煞我了。”
连忙还礼,郑璞也不怠慢,“先前我在门下督时,马都督便曾戒言于我,声称军中鄙者众,尤不喜缛礼。嘱我若有志领兵,需习惯军中之鄙。”
话落,不等马谡出声,便径自悉数道来。
如自身效仿大汉名将皇甫嵩,体恤士卒之法。
如常与士卒作乐,食宿与士卒同,将赏赐皆分士卒以及恤战死伤残者。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