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谡听罢,先是惊诧扬眉,随后便默然无语。
许久后,方长声叹息。
不顾自身官职更高、年岁更长,躬身给郑璞做了一礼,“多谢子瑾维护之心。”
言罢,便转身离去。
背影虽依旧萧条,却微微挺拔了些,不再是暮气沉沉。
盖因郑璞之言乃是隐晦的声称,在将此地战事禀报诸葛亮时,会尽力周旋,淡化他不尊将令私自兵出萧关的罪责。
自身将他陷入死地,但他仍不计前嫌要为自身周旋。
如此情谊,马谡自是感铭五内。
只是有些时候,任何言语都显苍白,如何动容都难显感激。
他只能深深作揖,将此份情谊记在心里,但求有朝一日能够报答。
待他率军离去没多久,领着蜑獽军的张苞亦赶至。
众人自是各诉欢聚之情。
就是张苞每每目视郑璞之时,眼眸中总会悄然闪过一缕黯然。
决死而战的句扶、王平、霍弋及张嶷等将率,或多或少都有些伤势。而被扈从乞牙厝护卫周全的郑璞,却是破相了。
左脸颊之上,有长约数寸的伤痕。
不深,应是矛尖亦或者刀锋划过的,却是会留下疤痕。
大汉僚佐,素来重仪表。
譬如逆魏故大将军夏侯惇,从征吕布时为流矢所中,伤左目,被军中士卒号为“盲夏侯”。亦让夏侯惇照镜便恚怒,辄扑镜于地。
尚有讨逆将军孙策。
曾被许贡门客创伤,医者言可治,只需当好自将护,百日勿动即可。
然,他引镜自照,谓左右曰“面如此,尚可复建功立事乎”,乃动气大忿以至创口皆裂,当夜便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