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他无动于衷。
事实上,他对沈友的身死很感慨、对沈幽千里来投的复仇之心很赞赏,但两者都不是他作出决定的缘由。
他乃是大汉的臣子!
凡事都要从是否能为大汉裨益的角度出发,而不是遵照个人情绪去作决策。
此时收了沈幽,与大汉而言并无裨益。
一者,是担忧世上无有不漏风之墙。
如先前费祎出使江东时,孙权就曾以魏延与杨仪失和之事诘之。连远在汉中之事,吴国都能探知到,日后沈幽随军的功业显露了,未必就不能知道。
若是知晓事情始末了,对两国共盟伐魏并非是好事。
另一,则是担忧日后生变。
沈幽来投大汉乃是受父仇驱使,而并非是忠贞于大汉,但大汉何时才会与江东反目成仇、相互攻伐令他如愿以偿呢?
谁都说不准。
光复关中并非一日之功,亦非轻易之事。
无需多想,魏国必然会以举国之力死守,不令大汉还于旧都——盖因有光武复汉祚的故事在前,大汉若是能再度还都长安,那么“汉祚未绝”、“三兴汉室乃天命所归”等谶语将被天下之人口口相传了。
且就算是大汉光复了关中,未来征伐之地,亦是大河之北或是中原的千里膏腴之地。
正所谓心有执念之人,戾气必重!
届时,沈幽见报父仇之期的伐吴之战遥遥无期,是否会意难平而引发对大汉的怨恨,进而导致不利朝廷之事发生。
一番思绪过后。
郑璞睁眸伸手虚扶,徐徐而道,“不疑且起身入座。君不远千里来投,我心甚幸焉。不过,我尚有数疑,还请君解惑。”
但沈幽却是没有归座。
乃是就地正襟危坐,将地形舆图置在地上,“护军何疑,尽可问之,幽必然言无不尽。”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