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他不顾牵弘已然多次以号角请示突阵,仍让乌桓突骑悬兵着。
他在等着战机的出现。
抑或者说,他在等着战局的变化:是汉军的中军先支撑不住,还是周当部再次陷入岌岌可危。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此时,暴雨已歇,遮住苍穹的乌云皆散去,炙热的阳光重新炙烤着大地。
却无法点燃孙礼心中的炙热。
盖因那杆绣着“蜑獽”的旌旗仍在傲立!
汉军那已然被挤压成薄薄一线的中路,仍岿然不动、坚若磐石。
而不仅侧翼的周当部再次步入了隐隐不支之态,就连另一侧的王颀部的战线都开始崩解了。
亦是说,再不让乌桓突骑出击,此战就没有悬念了。
“呜~”
“呜~~呜~~”
哀怨且凄凉的牛角号,终于从魏军大纛下响起。
牵弘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
“突阵!”
他迫不及待的号呼着,带着乌桓突骑奔袭而来。
与此同时,郑璞一直放在号角兵肩膀上的手,终于可以松开了。汉军纛旗处同样瞬间鼓声号角大作,两侧的西凉铁骑踢着马腹、策马冲锋而去。
合计数万只马蹄在大地上践踏,让闷雷声平地而起,代替了雨歇后隐去的落雷之声。
此乃这片谷地中最后的雷声。
分出胜负的雷声。
五千乌桓突骑卷起的雷声,与徐质所督的两千西凉铁骑卷起的雷声搅合在一起,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