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愚公移山之精神,终能感动上天,哈哈哈,既将希望寄托于感动上天,便证明愚公的行为毫无意义。
再以结果而论,二山最后被移开,并非愚公的功劳,而是‘帝感其诚,命夸娥氏二子负二山’。
这天帝便是你所说的上天吧,他今天可以感愚公之诚,命人移开大山。明天又可以怒愚公之狂,命人移回大山,一切只在天帝心意之变幻。
凡人的喜怒哀乐,凡人的不自量力,对于天帝而言,又有何意义呢?
李益一生不得心安,不过是凡人的苦恼。于神君而言,不过清风吹过,明月照过,又有什么影响呢?”
超轶神君所言,乃是以结果论英雄。李鱼虽不以为然,但超轶神君逻辑清晰,相较青衫客之回答,显然更有说服力。这一场答问,自然又是超轶神君胜出了。
更何况,超轶神君与青衫客对答之间,均是别有所指。
超轶神君以“神君”的身份面目,自命天神而无视凡人的情感苦痛,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不但消解了青衫客的指责,更是讥讽了青衫客的浅薄。
果不其然,青衫客听到超轶神君的评判,心灵大受震撼,原本激起的一番意志竟自逃逸大半,只是呆呆想到:“他果然已经丧心病狂,全无心肝……”
超轶神君却并不想这么放过青衫客。他大笑三声,语调却愈加冰冷,每一个字便是一把冰锥,无情刺骨,冻彻心扉:“可惜世上却总有些蠢女子,被无聊情爱所拘,一辈子无法解脱。
孽障,你那个蠢娘,嘴巴里说着恨我,可心里怎么也忘记不了我。
你身上这一件青衫,就是当年她与我初见时所穿。
她竭力装出恨我的样子,却连一件衣衫都不舍得毁坏,那还有什么出息?
说什么何似当时不相见,却想着人生若只如初见,蠢极了!
孽障,你穿着那蠢女人的衣服,巴巴跑来神罚岛,借口说要报仇,心里是不是特别想见一见我?
孽障,你心里是不是幻想着本神君见到你之后,痛哭流涕,负荆请罪,后悔当日所为?
孽障,你那蠢心思,是不是还在奢望着本神君会接纳你,会认你这个女儿?”
无情的话语,正是最恶毒的鞭子,一鞭又一鞭,仿佛将青衫客浑身青衫抽碎,迫得她赤条条毫无隐遁,无地自容。
不只是羞耻。
也是懊丧。
也是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