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识不欲多想,只上前查看是否有活口。
烈火燃烧之时,那些尚有余力的青壮年男子毫不犹豫的将那些跟随着他们的妇孺老弱推出外圈,如今整个尸山之上皆尽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幼童、以至老翁。
瞪大的眼睛昭示着死前的惊恐,魏识轻叹一声,不欲多待。
正当他转身欲走时,一声微弱的求救声传来,他立即转身,四处翻找着这场屠杀的幸存者,黄天不负有心人,是个小男孩。
蜷缩在焦炭一般的死尸怀里,是他的母亲用自己的生命护住了他,待把人挖出来,魏识才认出这正是他第一眼望见的男孩。
抱着他的尸体应该是他那个胆小柔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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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红袖坊。
"丝竹管弦、靡歌艳舞、丰臀纤腰...这就是剪红绡里说的娼楼?"姜姒被芰荷牵着,眼睛却盯着红袖坊的烫金牌匾喃喃道。
芰荷听她口出秽语忙用手捂住将人拖走,低声央求道:"我的好小姐啊,咱们快走吧,我这就带你去瓦子看傀儡戏,还有那杂技,可千万别生事端。"
姜姒被芰荷掐腰托着,有些不适,眨了眨眼睛对芰荷道:"好啦!好啦!我听话就是了,芰荷姐姐快放开我。"
见她做此保证,芰荷放下姜姒,还不忘牵紧她的小手叮嘱道:"可牵紧了,今日再不许离开奴婢半步,若是再像上次市集那般,奴婢便一头撞死,也省得嬷嬷费心打死。还有,此番奴婢带小姐回去,少不得一顿板子,我这伤还没好利索,小姐可记得命那行刑的大哥轻些..."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姜姒早已神游天外,一双桃花眼在街道上四处打量着,满眼好奇。
自从来到这京城,她先是在禁中,后是微雨山庄,还未曾逛过这繁华的都市,街边的路歧人表演着奇奇怪怪的招式,引来一阵阵爆喝。
姜姒仗着身姿灵巧,牵着芰荷硬是从人缝中钻了进去,只见路岐人用铁链牵着一个灰色卷发灰色瞳眸的人?
与其说他是人不如说他是狗,四脚着地,颈项上套着铁链,被路岐人催促着玩些跳火圈的把戏,一旦他成功跳过火圈,便有人敲这锣鼓向观者讨要赏钱。
周遭的人显然没有见过这种面孔的人,五官深邃,眼眸狭长,灰色目睛冷冽孤傲,里里外外透着一股难言的高贵和生人勿近的冷肃。
观者不愿深究这不知从何而来的高贵,只在叫他狗人时候,转口叫了狼人。
姜姒好奇的看着这只大狗,又对芰荷道:"芰荷姐姐,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待的北地,那里有许多这样轮廓深邃的面孔,只是这灰色的眼睛我却从未见过。"
芰荷远不如姜姒灵巧,被人阻在后面,死命的牵着姜姒生怕丢了手被人流冲散,当然未能看到那个狼人,只道:"小姐看好了没?看好了快些出来,奴婢快被挤成煎饼果子了。"
姜姒尚未听见,只盯着那路岐人用鞭子狠狠抽打的大狗,他生的实在好看,境遇又可怜,姜姒免不了一番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