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镇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五脏六腑又难受得厉害,使得他的笑意扭曲了起来,和哭似的。
李月娇会错了意,以为他是对今日的事情哭笑不得。
说到底,不就是有心病,嫌弃她而已。
她不高兴,开口提醒道:“世子,是我先来的。”
薛镇晓得她误会,只事情至此,彼此都明白根底,他自然不愿、更无法解释这些,只得点点头:“的确是夫人先来的。”
李月娇依旧不快,张张嘴还要说些什么,忽得反应过来,及时收声。
她分明没有立场同他生气的,如今在他心目中,自己是他杀父杀兄的仇人之女。
能与自己这般好好说话,于薛镇当已是为了大计的忍耐;而自己即已知道他的心病,又何必这等怨怼?
即便将来真相大白之时,怕也难论今日之是非。
想着,李月娇敛目,不再说话,转身进了车内,放下车帘,让福年驾车回家去。
羊车缓缓向前,薛镇在原地呆站了片刻,才从马弁手中接过马缰绳,翻身上马。
他本想先回将军府的,但思索片刻后,却驱马跟在车后慢慢而行。
经过昨天和今天的事情,无论陈国山野堂的人怎么行动,安化郡的几方势力定然会对李月娇上心。
今日风大,街上行人少,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
横竖今日暂无军务,他心中想着,又给自己找补了个借口,甚或是今日山野堂的人就找上她呢?
他明知道即便有陈三娘运作,也不会那样快的;也明知六族之人不是傻子,不可能明知李月娇是他的妻子,还来当街惹事。
只此二念,他不爱去想。
云团在车内,透过缝隙看着车后,提醒李月娇道:“小姐,将军跟着咱们呢。”
李月娇微顿,嗯了一声。
她本不想再和他说话的,但当过了两条街后,薛镇依旧在跟着她的羊车时,她终于忍不住,让福年停下羊车,掀开车后的帘子,问道:“世子还有事情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