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小妇人的眼中波光如水,微有波澜却不见惧色。
坐在马背上向下看,他看见了她手中握着的簪子,大半藏在袖子里,只露出了一个尖儿,足以要命的一个尖儿。
他忽得想起那次在京中小巷里,面对陈国派来的刺客时,她也是用同样的手势拿着锥子,抵在了自己的脖颈。
今天她看着自己的目光,就像是一个陷入绝境无力挣扎之人,在等待最终的判决。
而即将给出这个判决的人,是自己这个,和她从没有过真正信任的,丈夫。
因为怀疑,已存死志。
薛镇催马,靠得她更近些。
“夫人,”他开口问道,“夫人觉得令尊,会是弑君之人吗?”
只为他这一问,李月娇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不是,我爹不会是。”她坚定地说。
一如她从不信母亲会是里通外国之辈那般的坚定。
薛镇浅浅一笑,忽然伸出手,直接将李月娇拉上了自己的马。
李月娇吓得轻呼出声,人已经坐在了薛镇的身前,背对黑暗,靠在他的胸膛上。
矫健的黑马嘶鸣,马蹄起落,蓄势待发。
薛镇再次解下自己的斗篷,将李月娇裹在其中,挡住头脸,拦住了外界的不安,在她耳边坚定地说:
“好,我们现在就回玉京。”
李月娇一手拉着斗篷,一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襟,点点头,没有说话。
三个杀手哪儿想到薛镇竟要回京?
淮王还在北疆,他若走了,岂不是把那大军拱手让人?
为首那人立刻开口阻拦道:“世子乃一方主帅,怎能为了儿女私情擅离职守?世子是要弃北疆百姓于不顾吗?”
薛镇抱紧了李月娇,冷眼看着他们,在李月娇看不见的地方,眼神中终于有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