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娇声音更加柔和:“但小女此次回京所见种种,知道殿下不是,知道殿下是冤枉的。那殿下为何不能相信家父真是冤枉的?殿下身在其中,利益相关,小妇人多能信殿下,家父与陛下无冤无仇,从无瓜葛,又何必害陛下呢?”
萧宁安动动嘴,想要反驳她的歪理,但又似乎被说服了。
李月娇见他面色有所松动,心下更有数了,紧着叹气道:“小女只请殿下信我,否则再这般拖延下去,许是真就什么都晚了呢。”
萧宁安听她话中有话,不由皱起了眉头:
“夫人可知父皇出事时,只有令尊一人在场?人赃俱获,冤枉二字从何而来?况且天子一怒,血流漂杵,如今无论父皇生死如何,结局已经注定会血流成河,凭你一言,又如何能救得人?”
李月娇坚定地一点头,沉声道:“能,殿下,如今情况,只要救了陛下,就能救大多数人,至少不会是殿下口中的血流漂杵。”
萧宁安一惊:“你什么意思?太医都说父皇中的是奇绝之毒,无药可医。你,夫人说能救?”
李月娇不答反问:
“殿下想想,自来下毒,或者不露痕迹慢慢让人病入膏肓而死,或者便该速决,让人当场毙命再无施救可能。又怎会有这种让人当场明明白白中了奇毒,却还活了好几日,慢慢才死的道理?若是拿不住下毒人就罢了,偏就如殿下所言,只有家父一人在场,殿下不觉得古怪吗?家父好歹是个大夫,怎么如此鲁莽?”
的确古怪,萧宁安沉思,只是事发突然,李赋直接被母后扣下,审问也是母后派人审的,半点儿不许他插手。
因此他并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才会至今都觉得事情怪成了一笔糊涂账。
“那夫人为什么说,你能救父皇?”他问。
李月娇见他眉宇间怒色褪去许多,知道他心中果然一直有疑,便道:“小妇人想先问问殿下,陛下中毒之后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先吐血晕倒,再醒来,但人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能动了,说话也开始利索?可大夫们都查不出五脏六腑有何问题,脉搏也未见薄弱?”
萧宁安听她说完,顿时大吃一惊,虽然外面雨急风大,屋内寒冷潮湿,他的额上竟然渗出了汗水。
建隆帝确实就是那等情况!
据当时冲进房间的侍卫说,他们冲进去的时候,建隆帝已经晕倒,茶杯掉在一滩血里。
当天晚上父皇的确转醒过来,但双足已经没了知觉,可刚刚开口没说几句话,舌头便开始不好使,说话声音更是含混不清,只能靠贴身内侍连猜带蒙的,才能明白一二。
接下来的几天,建隆帝的从脚底开始往上,慢慢没有了直觉,人也经常晕倒,直到他被幽禁的时候,建隆帝腰部以下,都没了直觉。
想这几天,父皇说得最清楚的话,便是在要召见朝臣未果后,对着母后喊的那一声:
“毒妇!”
可是这些事情,都被母后瞒得死死的,连父皇养病的承安宫外的人,都只知道陛下病了,也不知道这样详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