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镇到了后院时,李娇儿仍在和云团说话。
看见薛镇进来,李娇儿站起身,对着薛镇一礼:“世子。”
她不让云团去倒茶,更不让座,使了个眼色让云团退下,自己将手搭在掌中珍上,平静问他:“世子,掌中珍已成,我的和离书呢?”
她看见薛镇外罩的褐衣之下,是朱色官衣的领口。
这个时间不当是刚下朝,想是因为昨夜的事情,今日他领人巡街、查访,忙得来不及更衣,因此现在来她这儿,就外罩了件城门营军士的便服,省得太打眼。
但李娇儿没问他昨夜究竟为何,不问她能猜到,问了他也不会说。
薛镇没有过来拿,而是站在台阶之下,也在看着李娇儿。
女子发髻上簪着莲花钗,戴着璎珞项圈,穿着家常半旧的粉衫,鹅黄色的裙子,做工普通,衣裙上的绣花亦是最寻常不过的。
可她肤白,眉目大气,容色秀美,还总爱笑,因此就算再寻常的衣物,她穿着仍让人忍不住多看看。
无论是之前的瑟缩讨好,还是如今的疏远平静,她都有让人想多看看的冲动。
不过薛镇已经收回目光。
打从他走进仁心堂,恶心病就又开始犯了。
他的目光落在那十余盆牡丹花骨朵上。
不像培育赏玩之用的,开出来大约也是单瓣,与山野中长成的差不多。
他心中品评着,口中道:“母亲回府了,她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很不高兴。”
孝惠郡主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李娇儿亦觉疑惑,但别过头去,不去接他的话:
“世子答应我的,大丈夫一言既出,不该食言。将和离书给了我,我才好安排我留在贵府上的人和东西。”
贵府?
薛镇没来由地不高兴起来,就一点,不多,藏在他的恶心里,连他自己都险些未察觉。
他隐藏着不快,问她:“昨日鸿胪客栈有人刺杀陈国使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