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前戍卫的兵丁们个个目不斜视,看都不敢多看李娇儿一眼。
李娇儿望着营中,除了巡营士兵和错落、外形统一的营帐之外,看不见别的,但能听见有训练杀伐之声传出。
听起来颇为雄壮,震得她的心突突直跳。
云团在旁边吐着舌头道:“小姐,这战鼓声音这么响,那些军士如何听得清?”
李娇儿捧着心口,寻思了半天猜测道:“许就是因为听不清,因此才要用鼓声吧。”
云团觉得自家小姐说得特别有道理,忙点头:“难怪我听那鼓点总变呢。”
李娇儿看了看营门口那几个神情肃穆的军丁,对云团道:“咱们往那边走走吧,听着属实有些吵闹。”
“好。”云团扶着她走,还道,“不过小姐,这些军士能听懂那么多不同的鼓点,也不容易呢。”
“是啊,要是我可记不住。”李娇儿由衷道,“你还能听出鼓点多变,我都听不出来呢。”
琴棋书画,李大姑娘只略通书画——那画还不是寄情山水,而是图纸图样,可入不得文人高士、达官显贵的眼。
至于琴棋她是半分不知,还不如云团,私下里能时不时给她哼唱些街头流行的小曲儿,她若哼唱,只剩荒腔走板了。
薛镇从军营中出来时,刚好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他本是在生李娇儿的气——气的依旧是那些事情,看着与李娇儿无关,却又因她而变得极其复杂——偏偏听见她这样显天真的话,又觉得好笑。
就好像以前,偶尔他留在府中的时候,听她和母亲说话聊天时。
她常常会说出天真的话,不是那等没读过书的人会说出的蠢话,只是很天真,像没经过世事痛苦的人才会说出来的话。
每一次,都会逗得母亲大笑,吃饭时都会多吃半碗饭,连他听着也……
薛镇硬生生打断了自己忽然跑远的思绪。
她是害父杀兄的仇人之女。
想着,他快追了几步,咳了一声,沉声道:“你找我,何事?”
李娇儿停步回头,就见一身银色甲胄的薛镇站在她的身后,手按着佩剑,正向他走来。
征伐沙场的青年将军,平日里再温文儒雅,模样再俊秀清丽,此时兵甲在身,遍身杀气也是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