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启尔意识到他们还在移动。
一发绿莹莹的静止光束中多了一个空洞。空气流也依旧在动。
他安静下来,依照自己的记忆操作单角扁平号躲避气流。
光线,光条,光弧,污渍状的光斑点一个又一个的从他眼中路过,耳边擦过的凝固音团带来一阵阵恶虫孵化般的,令他耳朵直痛的噪声。
零点二秒后左后上方十五度方向。柯启尔想。
汗水在额头还没落下便结成了冰晶,把他的眉头都冻住了。他用左手抓着右手手腕,让它稳。脚下的单角扁平号轻盈的闪过那道“空”。
零点三秒后,正下方,右上三十九度。
又闪过了。
柯启尔忘记松口气。全神贯注地等待着下一道。
以查在旁边操纵主要方向,他有自己的计划,振幅三百在岸上等待他用钱去治愈,秩序之源在大战后还不知道情况如何……
柯启尔操纵单角扁平号来回闪躲。
失误的话,可能就这么孤零零的在黑暗中死掉。
如果它头上顶着一个表示存活概率的百分数,它会是几呢?柯启尔想。
他对此一无所知。也许他每次的躲闪都让那个数字变小了,又或者那个数字一直都是零或者一百。
他其实完全不知道以查为何做出这样的决断。
奇怪。
很多东西都能吓他一跳说错话,长官,和不对称的甲虫。这种时刻他倒不怎么害怕了。这种时刻他特别专注,特别能干。就好像在错过了交稿时间后再满腔圣洁和懊悔地赶制论文一样。
柯启尔坚持了不知多久。
应该用心跳计数的,但是他又忘了。不是忘记计数,而是忘记心跳。
然后好像大梦初醒。
先是倾斜,他感觉脸,前胸贴在了凹凸不平的东西上,这种感觉很熟悉,应该是跌倒了——于是他连忙两手撑住那东西,把自己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