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朝恩登上望楼,走过每一块染血砖块,它们见证了六十三年的壮烈英勇,见证了华夏历史最绝望的坚守。
也目睹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长大。
高朝恩凭栏眺望,似乎想替顾长安站一次岗,可他很难坚持了,叹息道:
“孩子,苦了你。”
顾长安笑了笑,是笑这个神憎鬼厌的世道,或许也是笑自己。
他其实也不缺乏运气,一次佛龛,一次临死前脱身。
可紧随而来的又是绝望,又是无边无际的责任,他还得继续站在这里,一天又一天的看向远方。
可他浑浑噩噩的精神恢复了清明,至少安西英魂没有被遗忘,至少还有中原人会义无反顾站在城外,一步不退。
高朝恩看着他的笑容,轻声说:
“你笑起来的样子啊,好像长安城最亮丽的一束阳光。”
“迟早会照耀长安的,请一定一定要活着。”
说完看向半截桃枝,望楼独一物,兴许是这孩子的精神寄托。
兵解之际,高朝恩最后一掌气机降落桃枝,随后面朝东方气绝身亡。
顾长安一动不动,熟悉的痛苦又席卷全身,我明明刚跟他认识,为何会这般悲伤。
那半截桃枝很快诞生新芽,顾长安小心翼翼捧着它,就像捧起自己的灵魂。
“人在城在。”
“不退。”
……
金陵,观星台。
诸多高手聚集,甚至身披黑金龙袍的楚帝都屹立阙台,无数目光凝视道衣少女。
“高朝恩归天。”李屏睫毛颤抖,低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