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寿庚手掌狠拍车厢,态度坚决。
驼背男无言,老人的执拗如一块巨岩横亘前方,把路堵得密不透风。
四十年前,公爵还是一个热血书生,宿州刺史剥削民众、草管人命,公爵单枪匹马当街斩首刺史。
少年夜仗剑,一剑斩贪佞!
公爵因此名扬中原。
梅寿庚双眼挤在一层层的皱纹里,连是不是睡着了都不知道,他轻轻吐出几句话:
“明摆着打不赢还要打,无非是牺牲神州疆土,最后亡国灭种。”
“唯有投降,以和平的方式拯救民族,天道不可违,顾长安只是天网恢恢下的漏网之鱼,凭他不足以撼动大蛮帝国根基。”
“再有百年,两百年,帝国内部矛盾积攒爆发,咱们民族再趁机崛起。”
驼背男摇摇头,理念不同怎么劝都没用。
公爵把希望寄托于蛮夷的仁慈怜悯,可嵴梁弯了还能再挺直么?
“世间本就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皎洁。”
“时间最终会证明,我梅寿庚在走正确的道路。”
老人闭目养神,他也热爱中原故土,但他知道百姓越抵抗下场越凄惨。
顾长安就是一颗璀璨夺目的流星,可流星之所以壮阔波澜,只因它转瞬即逝。
辇车驶出城外,半柱天门悬在黑夜,方圆三百里亮如白昼,两个陆地神仙盘踞老树,死死盯着远方。
寂静的风暴覆盖山谷,孤魂驻剑而立,一百里的城镇上空笼罩三千柄沉沉剑幕。
悬而不坠,就这样跟陆地神仙僵持。
“顾先生……”
辇车缓缓趋近,梅寿庚汗毛倒竖,保持卑微姿态说出帝国乞和的条件。
顾长安轻轻按着剑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