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幽闭的房间内,谢宴不堪忍受,再一次叫来佣人,断裂的双腿又疼又痒,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骨髓:“给夫人打电话!就说......我腿疼!”
一旁屏息的管家上前:“先生,要不要把封掉的阳台拆了?我推您去吹吹风。”
露台......谢宴扭头,看到那被钉死的窗户和露台——那是他发现朱珠又一次“逃跑”,从二楼跳了下去,盛怒之下命令的。
后来二人关系亲密,他也仍然防备着,没有下令拆掉它。
原来,朱珠之前在家里,一直都是这么压抑、逼仄的吗?
谢宴突然有点喘不过气来,偌大的房间里,佣人静悄悄地仿佛幽灵,整栋房子陷入死寂,没有一丝人气。
“我们没有孩子,难不成要我每天枯坐在屋里,数着时间等你下班吗!?谢宴,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养的猫猫狗狗!”
忽的,朱珠提出要去上学时,他们的争吵浮现在脑海中。而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的?
......他想起来了。
那时候他还没有爱上她,一心拿她当自己的附属品。物品突然宣布独立,他虽然觉得有趣,但更多的是不悦......
但,朱珠的话让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苍白、毫无生机,是那个男人的玩物,每天唯一的事情就是等男人下班、等他放学......他触景生情,才突然头脑一热,答应了她的请求。
后来......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才逐渐见到她乖巧顺从的另一面:拜金的、聪慧的、跋扈的、大胆的、可爱的、妖娆的......
许许多多、千姿百态的她,生动鲜活,彻底吸引了他。也是在这之后,他开始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开始学着改变自己。
他曾以为自己的改变让他们之间变得更亲密了,让朱珠更爱他了——但,人真的会爱上曾经不择手段控制自己、伤害自己的人吗?
谢宴突然心里乱得很,他用力捂着自己的腿,感受到胸中蚀骨的疼痛与悔恨。
“怎么突然腿疼了?”
高跟鞋的声音此刻无比悦耳,谢宴的情感在看到朱珠的那一刻到达了顶峰——
男人一脸病容,身体消瘦单薄,越发衬得那双桃花眼勾魂摄魄,眼尾的弧度撩人心弦,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深情。
“我想陪你一起去公司。”
面对这脱口而出的话,朱珠的反应只是为他掖了掖被子:“医生说了,你的腿骨碎得太厉害,前三个月不宜移动,你好好待在家里,等我下班回来陪你。”
安抚的吻落在眉心,谢宴却感到心中空荡孤寂,仿佛有什么要从指尖溜走:“......可我很无聊,也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