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罐,指尖沾了点药膏往他膝盖上抹,闻言无辜地眨眨眼睛:“看不出来吗?朕在给你上药。”
上药?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那上面全是她罚跪时留下的血痕,原本已经止住了血,今天一活动,伤口又崩开了,血液染红了他的罗袜。
而此刻,目高于顶的女帝正悉心地涂抹着他的伤疤,清凉的触感盖过了一直以来刻意忽视的疼痛,甚至连焦躁的心都静了下来。
身为武将,他从小就跟那些长在深闺、弹琴吟诗的男子们不同。
母亲不嫌弃他是个男孩,对他倾囊以授。可以说,这种程度的小伤对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连涂药的必要都没有。
......魏恬想起昨天他拖着两条残腿一瘸一拐地回到寝宫,不肯请太医,自己用针将没入血肉的玻璃碴挑出来的场景,突然感到眼睛发干。
明明昨天那么痛,他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女帝、一边担心自己的腿会不会也因此废了的时候都不想哭的,可为什么,现在反而这么委屈呢?
“痛不痛?”朱珠抹完药,还鼓起两腮吹了吹,
“就知道你不会请太医,这个药膏留给你,每日涂三次,不能沾水。”
她站起身,想要摸摸魏恬的发顶,被他躲了一下,笑了:“魏甜甜,别得寸进尺。要是再有下次,朕就把你的腿打断。”
语气和煦,却又听着阴气森森的,满是威胁之意。
不知为何,魏恬虽然怕,但同样的威胁,他却不像昨天这么生气,恨不得想跟她同归于尽了。
“你让我脱裤子,就是为了这个?”见朱珠真的转身要走,他小声嘀咕。
他可是裤子都脱了诶!
“不然呢,你还想干点别的?”朱珠肆意地在他的双腿尽头打量了几番,嗤笑,“朕是皇帝,不是色狼。”
“你好好养伤吧。”
那道隽永挺拔的身形渐渐被门外灿烂的日光吞没,魏恬心底有些不是滋味,握着瓷瓶的手举了又举,还是没舍得将它摔碎。
......上好的药,傻子才摔呢!
他不自在地想: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嗯,就是这样!
走出映月阁没两步,朱珠就淡声道:“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