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因为他,她还亲自找了魏恬的麻烦,甚至不惜把顾青岩禁足了吗?
季辛是知道她心有所属的,因此当听到顾青岩被陛下责令反思、不准外出的消息,哪怕额头还疼着,他也偷偷咬着被角,几乎要把脸笑烂。
他原以为,他在她心中,是有几分不同的。
一点小伤,就能一举除掉两个情敌,还让陛下对他的怜惜达到了顶峰。
等他恢复之后,拿捏着萧翡找人陷害他、甚至监视他的把柄,让这条毒蛇和元昭这个蠢货斗个遍体鳞伤,他再坐收渔翁之利——
这样,他就能一跃成为陛下心尖尖上的人。
陛下不喜他谋略,嫌弃他手段阴险肮脏,他便遂了她的意,当一个清清白白的“阿辛公子”,而非令人闻风丧胆的季辛少爷。
他愿意为她扮作傻子、呆子、痴儿,可她怎么能眨眼就忘了对他的好,宠着旁人呢!!!
难不成,陛下喜欢的只是他的脸?哪怕只是一点小伤,她就瞬间不喜欢了?
季辛满脸狰狞,隔着纱布用力按着自己的伤口,直到上面布满了点点殷红才罢休。
——他赌输了!陛下对他,连哪怕一丁点真心都不曾有!
他还是太心急了。
凤床两侧的立柜上燃着红烛,烛火被窗缝里传来的风吹着,拉长、晃动,映出软帐中两人相拥的身影。
季辛几乎自虐一般地睁着眼,牙齿深深咬进唇肉里,尝到了血的滋味。
那两道交织变形的黑影仿佛魔障,深深刻在他心里。
春夜凄清,地砖下像是结了冰,寒气顺着骨头缝往里钻,一开始是疼和麻,后来变成了痒,到最后,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一直到那燃烧着的龙凤烛熄了,月影沉入云中,季辛这才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
第二日,他悠悠转醒时,朱珠已经去上朝了。
他躺在榻上,身上盖着被子,从陈设来看,还是在钟秀宫中,陛下连派人将他送回去都不肯。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
两张脸,挤在他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