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耸了耸肩,主动驱马与朱珠的追月并排往回走,刻意落了半个身位,挑笑问道。
“卫言家中可没有这样标志的花匠,不过公主殿下若有什么想要的,能力之内,微臣一定办到。”
从始至终,都没有向容烨再看一眼,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被割断的鬓发随风飘荡,容烨垂下眼皮,冷淡地想,毕竟他是个奴才,主子之间说话,确实不用顾忌他。
这态度不对,可他控制不了自己了。
朱珠含笑睇了他一眼,漆黑卷翘的睫毛在眼眶投下一层阴影,笑音懒散:
“你将兰花带走吧,再有一次,本宫的容儿怕是要玉殒香消了。”
容烨猛然抬眼,女人的背影懒散,纤腰微微弯着,墨发透着她殿中独有的甜香。
像她这个人一般,一旦沾上,就忘不掉。
只听见她说,“......这兰花虽好,可容儿悉心操持了月余才令它重放生机,又因它碍了卫世子的眼,遭了这么一出罪。
本宫看着,倒是不怎么好了。”
——普天之下,敢明目张胆嫌弃陛下赐的御花不吉利,也就只有长公主才能做到了。
卫言爽朗地笑了几声,眼眸深沉:“遂殿下所愿。”
一行人赏了花、又放肆玩乐了几番,倒也渐渐放开了,觉得长公主殿下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可怕。
只是哪怕喝了再多酒,也没人敢往容烨那边凑了。
殿下一箭射碎苹果的英姿历历在目,他们可没有卫世子那么硬的家世,只怕这么做了,碎的就是自己的脑袋了。
一直到晚霞沾染了大半天幕,斜阳倾垂之际,朱珠才大手一挥,开恩准许大家离开。
容烨照例与她共骑一匹马,只不过换了容烨握着缰绳,朱珠将有些发烫的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眼神困倦。
容烨知道她累了,刻意将马儿骑得更稳当些,脊背也更笔挺了,紧张得手心都有些冒汗。
哪怕更亲密的事情也已经做过了,可身份使然,容烨没法挺直腰板,硬气地要求公主乘轿子回去。
或许是早上他们离开时闹了一通的缘故,官道上人有些少,长街凄凄冷冷,酡红的夕阳洒在灰白的泥墙上,却让容烨莫名联想到公主泛红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