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弯起眼角:“怎么,胜券在握,连装都不装了?”
她狭起杏眸,纵使身陷囹圄,仍旧是一副嚣张跋扈的姿态,扬着尖尖的下颚,讥讽道:“怎么不叫本宫珠珠了......容儿?”
这熟悉又轻佻,宛若唤狗一样的称呼一下子将容烨拉回到三年前的马厩,和明珠殿中的日日夜夜里。
仿佛他还是那个卑贱的、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的马奴。
容烨一下子阴沉了脸色,他张开五指,便有人毕恭毕敬地递过一把长鞭,鞭身呈黑棕色,是用一股股牛皮绳拧成的,打人最疼,不伤筋骨。
他修长如玉的指节摩挲着鞭柄,另一只手拽着鞭身,扯了扯。
“殿下可还记得,我们的初见?”
容烨踱步,修长挺拔的身形投下一圈深色的影子,笼罩铁栏杆后的女人。
三年中,他每一天每一秒,无时无刻都不在想她。
有时恨得咬牙切齿,想要立刻冲回城内杀了她,有时又想得骨头发疼,想将她一寸一寸,连皮带骨,拆了揉进怀里。
那一把火一直种在他的骨髓深处,没日没夜地燃烧着,后背、脸颊、小腿无一不痛,可身上痛得越厉害,容烨脸上就越是平静。
他如同一件名贵的玉器,洁白无暇的脸上是寒潭般幽深的眸子,眼睫漆黑,嘴唇殷红。
“那一晚,殿下嫌弃我臭晕了您的兰花,将我拖到殿前,赏了我一百鞭。”
那些交错的鞭痕,一条叠着一条覆盖在他的后背上,如同一条条狰狞的赤蛇,令他终身难忘。
容烨再伸手,一枚刻着皇室烙印的箭羽,被他放在朱珠面前。
“只因我坏了殿下纵马的兴致,您便放任卫言以我为赌注,将我当做猎物逗趣,最后一箭射穿了我的小腿。”
那一箭差点割断他的跟腱,狭长尖锐的撕裂伤贯穿了小腿两侧,如一条毒蛇的两枚咬痕。
最后一件东西,是一只保存完好的,苍白的断手。
容烨附身,透过栏杆凝视着她,笑容浅浅。
“殿下偏听偏信,不听我解释便定下了私通之罪,斩了红豆的手,还命人掌嘴,打得我只能面纱示人。”
他语气清冽低沉,偏偏透着一股令人发毛的执拗与恶意:“承蒙殿下厚爱,您赐予容烨的疼痛,我记得清清楚楚,不敢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