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孟三挠挠头,一脸委屈。
暮青怀里抱着颗头骨走过来,面色
冷沉,看了眼委屈的孟三,“你家大将军只是给我看了他的大腿。”
“噗!”魏卓之一口烤饼喷了出来,看向元修。
月杀面色一寒,眸底冰霜似刀,直戳元修。
元修尴尬一咳,本来他不觉得如何,军中都是汉子,他向来随意,可怎被她一说,他倒觉得自己那夜唐突了?
孟三嘿嘿一笑,“您可不止看了我家大将军的大腿。”
月杀刷地转头,盯住暮青。
暮青淡淡看了孟三一眼,“我也不止看过一具男尸,都是裸的,你家大将军还穿着亵裤。”
说罢,她就抱着头骨去篝火旁坐了,徒留身后僵住的三个男人。
元修眉头古怪地跳了跳,孟三张着嘴吃风,月杀愣了会儿,放松了下来。
魏卓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慈悲地看了眼元修和孟三,他就说嘛,她毒舌的时候,还不如孤僻。
这夜,吃饭的气氛很尴尬,暮青却像没感觉到,她盘膝坐在,腿上盖着羊毛毯,上头放着只头骨。她一手拿着只木枝穿的烤饼,边吃边摸着那头骨的颧骨和下颌骨,她目光专注,脸色冷淡,但那手势总有种在调戏死人骨头的诡异感。
“有何不同?”气氛太尴尬,元修不得不开口调节下气氛。
“颧骨不高突,口鼻部略有前突,人种不同。”暮青道。
“有何用处?”
“有的尸骨被发现时已白骨化,身份的确定首先要看人种。大兴人和胡人人种不同,大兴人的头骨颧骨高,面部扁平,胡人不同。比如这具尸骨在大漠发现,若想查出他是谁,首先可以通过他的骨头确定他是大兴人还是胡人。再者,若尸骨不全,人种不同,身长的计算方法也不同,胡人比大兴人高大,若按照计算胡人身长的方式来计算大兴人的身长,那会错得很离谱,官府若查人,会受到很大的误导。”暮青一只手将头骨托起来,对着火光细看。
其实,同一人种,古代人与现代人,南方人与北方人,身高还是有些差距的,所以初随爹去义庄时,她并不敢随意套用前世的公式来计算身高,大兴人的身高计算方法是她这十二年来根据验尸经验调整总结出来的。
“可惜,不知道这具骸骨是胡人哪一部族的。他们的相貌有些不同,狄人白些,勒丹人黑一些,差别肯定不是只在肤色上,若能多些尸骨研究下就好了。”
元修和魏卓之听着,目露深思,仵作乃武德年间仁宗在位时定为朝廷吏役的,至今虽已有两百余年,但仍沿袭旧律,并不受看重。但暮青说得有道理,倘若发了案子,官府查人,身长五尺之人与身长五尺五寸之人差得太多,倘若仵作验尸稍有偏差,官府查案的方向就会受到很大的误导,从这点来说,仵作在一件案子中起到的作用极重。
大兴似她这等仵作怕是少有,那么以往官府查案,又有多少无头公案和冤案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