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想让他们当出头鸟,站在多罗贝勒,城中第二号人物屯齐的对立面,也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洪承畴要诸将表态的时候,他们再支持一番,以示好对方。
不过,王辅臣和白广恩这些,毫无根基,亦或者是当初身为明军的时候就投靠了洪承畴的人,态度则要积极得多。特别是王辅臣,已经瞅准了机会,准备竭尽全力讨好洪承畴。
而满人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屯齐最为了解大西军的战力,为了将功赎过,加上又不是主帅,他早就没了当初的谨慎稳妥,一心想要主动进攻。可城中的固山贝子扎喀纳,驻守汉阳的镇国公汉岱等人,则更希望稳妥行事。
这倒不是因为他们畏惧孙可望的殿前军,而是洪承畴和岳乐的保守方略本就是当前情况下,克敌制胜,击败孙可望的最佳方略。至少军中许多将领都是这样认为的。
“这股明军战力不俗,绝不是以往那些一触即溃的南兵,夜袭的兵马务必要精心挑选,否则绝难成事。”王辅臣瞅准机会,插嘴献言道。
他作为昨日三个主将中表现最为优异的,这种时候,自然有说话的位置。
而且,他这话没什么立场,既像是支持屯齐的夜袭,又为夜袭设置了条件,给了洪承畴借题发挥的余地。
“说的不错!”洪承畴点了点头,环视一圈屋内颇有些丧气的诸将,随即又缓缓道:
“其实贝勒说得也没错,昨日一战,大军的士气确实折损得严重,加之前段时间老夫为了诱敌深入,麻痹孙可望,下令大军连连撤退,使得军中不少人以为是咱们的部署出了问题。但若不先骗过自己人,又如何骗过孙可望这些狡猾的逆贼呢?”
绿营诸将听着洪承畴的狡辩,都没有说话,纷纷装出了惊奇的神情,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夜袭必然是要夜袭的,也确实应该快些,不只是要快些,还要多选些兵马,做足了准备,既然出手,就要给城外的明军重重一击……但刚刚贝勒和王将军也说了,夜袭需要精兵强将,需要士气,而且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督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屯齐明知故问道。
“老夫和贝勒是一个意思。”洪承畴抚了抚胡子,又继续道:“关于夜袭,老夫和贝勒的表述虽然不同,但其实是一个意思。之所以存在误会,便是因为夜袭所需的兵马一事尚未明确。而这,正是此次夜袭成败的关键,甚至比夜袭的时机选择更为重要。”
屯齐听了,微微点头,没有说话,似乎也十分认同洪承畴所说的话。
“经过这半月城墙之上的观察,城外明军的部署已经大抵清楚。城西临江,明军水师虽然纵横水上,但并无攻坚之力。城北,城东是贺字大旗,兵马一万余,并非明军主力。最关键的还是城南,亦是昨日明军攻势最猛的地方。
而且,不只是明军主力,孙可望的中军大帐就在城南,白文选也在此处。若是此次夜袭能够杀到彼处,便是伤不到孙可望,白文选等人,也必能威慑明军,大振我军士气!
贝勒志在高远,想必也和老夫一样,不只是要杀那几百几千明军兵丁吧?”
屯齐听罢,微微挑眉,屋内的其余诸将,也都顿时躁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很显然,袭击孙可望中军大帐,击杀白文选并不是诸人一早便商议好的策略,而是洪承畴的个人想法,并且这个想法似乎还有不小的可行性。
“督师所言……确是本将军心中所想……”屯齐微微一顿,随即顺着洪承畴的台阶走了下去。
就在洪承畴借势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二等阿达哈哈番,右都督刘芳名忽然出列,拱手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