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松继续写着,丝毫不在意阳光渐次亮得刺眼,他开始思考,一百零三年前的人究竟为了什么名堂,要把地表弄成这副鬼模样?管他联盟帝国邦联,有一个是一个都晒烦太阳了?
“登车时是在龙山总站,那里被脏弹轰得最多,不戴面具呼吸几分钟就受不了。”
“听说那时候人都牛叉到登火星了,那也没守好自己家一亩三分地啊,前辈做的孽,叫我们这些后辈还?”
“妈的,要拉多少个车皮才清的完废墟啊?”
“活到二十了,今天才看见太阳什么样,我操。”
窗外的白色荒原与漆黑列车交叠飞过,沈如松心下惆怅,他随手翻着日记本,看到从前记下的一首诗,笔迹潦草,四下寂静,他轻声念着:
“单桅的帆,信风皲裂如潮
候鸟翼尖的墨色,是利维坦永眠鼾声
闯进亚特兰蒂斯的永夜
瞭望员灼瞎的眼瞳,犹存坤舆
栖于耶梦加得颅骨上的塞壬
纵声高歌:
来吧,水手,此处
是你归乡。
船首飞翔的美人鱼,烈酒
倾洒入海,红发少女
赤足于舷尾,扎染了船长斜仰的袖口
曳着虹光的白鲸,滴落粗盐与鲜血
六分仪外的太阳,地平天方
领航员喊道:
北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