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松犹豫了下,说道:“我的傻兄弟,到了地方可不要再犯痴了。”
高克明“嗯”了声,叫人看不出究竟听没听进去。
等的再久,那趟火车终归是要来的,接兵官下来,高音喇叭吼起:“延齐的丁4022号列车到站了!”
人们排成长队,将自己的背包箱囊放进行李车厢中去,列车员觉得这样实在太慢,恐要误了点,便举着喇叭让还挤在后头的人把箱包给递过来,于是后头的很快上了车,而早前排着的,则在继续接龙举重。
沈如松跳过列车与站台间的缝隙,闷罐车涌来的热气令一股白雾升腾于防毒面具镜面上,又旋即隐去。
列车往后倒了一点,旋即隆隆地往前开动,寒风吹得蒸汽后卷。
铁窗外很快浮现出无垠雪原与莽莽苍苍的龙山。
而那一根一根定在冻土中的电线杆,在太阳微有落幕时便提前消失,文明变成了淡色,只有奔驰于铁轨上的、烧着煤的列车,在提醒车内的人们,他们脚底仍有文明的长度,寒气透到人紧拉衣领时,也意味着,那个光辉的,却没有太阳的世界,真的在逐渐远离他们。
天穹旷远,而那些繁星,远隔千万里,雾气在窗栏上凝成了水珠又化作了冰棱,闪耀过星辰彩色,落进眼里,于是沈如松才知道,这世上,果真是有事物,是从不需要人去创造和赋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