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亦辉又看了看温景明道:“那景明的婚事呢,为何一直不肯解除了?”
宁氏的头更低了,也不敢说话,温亦辉的目光转向了温景明,温景明道:“宁家的那位小姐还太小,我还要再等上两年才能成亲。”
温亦辉奇道:“小?她与你差了几岁?你已二十三岁,再过两年可就二十五岁了。”
温景明道:“宁小姐今年刚好十五岁了,前两天还送了消息要办及笄礼。”
温亦辉还是没忍住拍了桌子,直接对宁氏道:“这门亲事必须退掉,他们两人相差了这些年岁,完全不般配,景明不小了还要再等到什么时候。还有,以后家中孩子们的婚事你都不必操心了,我自有安排。”
宁氏眼泪直接落了下来,抽泣道:“夫君,这门亲事已订了,如今都快成亲了我怎么好无故取消婚约,这是要逼死我娘家侄女的,这样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温婉儿拉住了还要发脾气的温亦辉道:“爹爹别急,这事确如夫人所说不能这样去办,不如就交给我吧,我打听一下,如果宁家小姐人不错配得上大哥,那就皆大欢喜,如若不行我再想想办法,定然不叫大哥吃了亏的。”
温亦辉想了下点了点头,他倒也不是一定要追求门当户对,只是对宁家女有些偏见,但如果像婉儿说的,宁家也出一个像宁学友一样的能保持本心,品性高洁的好女人,他可以接受她进入温家。
温景明却是不满道:“我的婚事不需妹妹多插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温亦辉脸上神色不快,但也知道兄妹几人都十分生疏,强行要求什么反而不美,而且以他对婉儿姐弟的了解,这种事完全不需要他插手,于是倒并不深究温景明的态度。
只是对温景明道:“景明,你是长兄,以后要爱护照顾弟弟妹妹,你们兄妹未能从小长在一处,自然有些生疏,相处久了就知道,你妹妹能力强,心地也很好的。”
一直未说话的温景行冷冷道:“心地好?心地好能讹了二叔二万两银子,能扣下府兵三个月之久让祖父着急上火,爹你打听打听,那些回来的府兵哪个不说她是母夜叉的。”
温亦辉再也压不住怒气了,拍了桌子道:“混账,你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有你当哥哥的这样说妹妹的吗?你娘就是这样教养你的吗?”
边上宁氏吓得扑到温景行身边护住了他,连声叫道:“夫君息怒,夫君息怒,景行不懂事说错话,你不要怪他。”然后泪水流了下来,似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温景行哼了一声道:“我们是没爹教的,可比不得他们有教养。”
温亦辉心中一痛指着温景行道:“我是一直在外没能教导你们,但我也从未忘记过你们,我曾三次写信让你们到边关找我,是你们自己不肯来的,如今却来怪我又是何道理。”
温景行不说话了,温景浩却大声道:“边关是什么地方,没吃少喝又危险,我们当然不想去吃苦,但你却为何不能回来,你只要肯听爷爷的话,我们母子日子就能好过不少。”
温亦辉气得说不上话来,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得清楚的,何况他们生长在温家,想法自是受温家长辈们的影响很深,这也不是他一回来,三言两语所能改变的,好在儿子们都平安长大了,虽不成器但也只能慢慢教了。
看了看怒冲冲的爹爹,温婉儿拉开了他的手道:“爹爹,有些事二哥不了解,日后他自会明白爹爹的苦衷。哥哥们已是好久都没见到您了,彼此生疏些也正常,您不是一直说没能陪伴哥哥们成长有所遗憾,想着回京后要好好弥补他们吗,弥补可不能是用吼的啊。”
温亦辉仔细看了看眼前三个儿子,父子十几年未见,如今却无一丝团聚的喜色,望向他的目光中没有温情却满是恨意,是的,恨意,这让他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他们父子之间纵使没有感情,却也不致于满是怨恨啊?
温婉儿叹了一口气,这哪里是家啊,夫不人,妻不妻,父不父,子不子的,冰冷得如千年寒水一样,看着父亲怔忡失神的样子,听着耳边宁氏嘤嘤的哭声,温婉儿觉得心头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