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漫长的夜晚实在太不消停了,两人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到了陆廷言的别墅外边,谢柠准备下车,却发现她打不开车门。
她转头看向陆廷言,见他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拿了盒烟出来,修长的手指不慌不忙地拆开,慢条斯理地拿出一根,抿在岑薄的唇间。
火光点燃的时候,他锋利的线条在光影中柔和了几个度,桃花眼眼尾都像是染上了醉人的流光。
谢柠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抽烟的时候,很有魅力。
烟雾在车厢内弥散开来,谢柠呛了一声。
陆廷言一言不发地降下车窗,兀自吞云吐雾。
还是谢柠先开了口:“陆三少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陆廷言目视前方,还是没说话。
谢柠看着他被烟雾模糊了的侧脸:“陆三少有什么话就尽管说,今天这么晚了,大家也都累了,说完赶紧去休息了。”
良久,陆廷言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这才摁灭烟头,不徐不缓地开口:“沈子安知道你的真实面目么?”
谢柠抿了下唇角,盯着他。
陆廷言侧首,撞入她清透的眸光中,继续用他清越低沉却显得有些恶劣的语调质问:“他知道你是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玩意么?他知道你身上还背着人命么?”
不待谢柠回应,陆廷言兀自替她回答了:“他不知道吧。毕竟你那么会装,满口谎言,也没和他说过实话吧。”
谢柠冷笑一声:“我和他说的都是实话。”
陆廷言眸光沉沉:“哦?那你没告诉过他,陆家的大少爷是你害死的?”
“当然没有,毕竟陆斯泊又不是我害死的。”谢柠回视着他沉暗的眸光,“即便我告诉他陆斯泊或许是因为去机场找我出了车祸,他也不会认为我就是这件事的元凶。他和你不一样,他才不会一味地将一些偶然的意外怪罪在我身上。”
听到这句“他和你不一样”,陆廷言面色更沉,像是沉得能滴出水来。
“陆廷言,世界上会明辨是非的人多的是,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被障了目,听不进别人的解释。”谢柠顿了一瞬,“你今日叫来警察收拾沈子安,是你相信警察。但是你怎么不相信警察对我的判定?要是陆斯泊的死和我有关,我早进去了。”
“法律是法律,道德是道德,你逃得脱法律,你摆得脱道德吗?”陆廷言眼中浮现出了深重的戾气和恨意,“你口口声声那场车祸是意外,可你要是不是非要出国,会有那场意外吗?我大哥分明不想让你出国,是你非要违背他的意愿,他才不得已去找你!这些事实我早就和你说得明白,是你逃避事实,是你不敢承认!”
惨白的灯光从挡风玻璃照进来,将谢柠的脸映得晶莹雪白。她那双黑眸依然澄澈明湛,只是看着陆廷言的眼神,带着一种不可理喻和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