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时,谢辰还很小,记忆并不完全,通常来说,只有特别深刻的片段才能被保存下来,让人成年以后都无法忘怀。
“很温柔,总是笑着。”谢辰停顿片刻,“也记得她抱着我在医院里奔走,后来掀开了医院急诊室的透明帘子,消失了。”
消失了。
多么委婉却沉痛的词语。
下山的路,走得比上山还要漫长难耐,两人沉浸在哀愁的情绪里,话不多,偶尔说上几句,大多时候耳边都是鸟叫声。
此时还不到清明节,来扫墓的人不多,零零散散地遍布着山头,听不到太多嘈杂的人声。
走到半山腰,一个没有预料到的人迎面走来。
谢辰看见他脚步便停驻在原地,对方亦是,两个长得有几分相像的男人对望,却无言。
“谢伯伯。”沈清微笑开口,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冷寂。
谢宇的视线挪向沈清,露出和蔼的笑容:“小清啊,你怎么也来了?”
“和您一样啊,看望重要的人。”
想来谢宇在美国的这么多年,他没有到墓园来过。
他怀念的方式是对着昔日的照片,沉浸在从前的回忆中。
这是非常典型的没有勇气面对。
今天他能来,是改变。
“我们已经要走了,伯伯您现在上去吗?天快黑了。”
谢宇低头提了提自己手上的几个袋子:“无事,我有很多话想说,想今天一次说个够。”
沈清目光放低,点点头:“好的,伯伯还是早点回去,天黑了下山不方便。”
“嗯。”他一边应着,一边瞥了一眼一旁的谢辰。
两父子真是一模一样的冰冷,面对彼此总归有点傲娇,心里都知道这不是对方一个人的错,但就是拉不下脸来好好说话。
沈清二话没说掐了一下谢辰的腰后,咬着牙快速又小声地说:“你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