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小脑袋点得飞快。
他本来就满心满眼只有他的少爷,根本不需要辛弛说什么。
他真心诚意地对辛弛表忠心:“少爷,季安的命都是您的。”
自此,季安陪辛弛去读书便不只是在门口守着了。
辛弛赏他的,可以进到私塾里面,跟着先生念书认字。
做少爷的书童,日日来私塾这里,季安其实也曾隐隐有些羡慕,在外头等着辛弛的时候,他也偷偷往里瞟过很多次,夫子讲书的时候,他也偷着听过几回。
其他少爷的书童都得了空偷着去玩,只有季安安分守己地等着。
他得在少爷招呼的时候立即应,也想偷偷看一会儿,学堂里的样子。
其实他爹娘活着,他也没什么念书的可能,应该就是跟着爹娘下地干活,祈求着每年的收成好些,可如今,他没了爹娘,没了依靠,少爷却给了他读书的机会。
季安受宠若惊,对这个机会百般珍惜,对辛弛拜了又拜,感念得差点哭出来。
得了辛弛照应,季安坐在学堂最后头,每日到了这里,先替少爷研磨铺纸,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掏出少爷赏的旧书,温习功课。
他入学太晚,底子太差,学得磕磕绊绊,夫子讲的东西也只能听个囫囵。
但季安不敢问夫子,也不舍得去问辛弛,怕耽搁他家少爷的时间。
他想,自己果然不是读书的料子,不过一个下人而已,又不考功名,读书做什么呢?只求少爷不要对他失望。
季安胡思乱想,心下有些难过,只不过还没等他将这份难过酝酿得更多一些,夫子已经到了,开始考前一日的功课。
这下季安不再瞎捉摸,开始提心吊胆——不是为自己,夫子从来不考他,季安只是担心他家少爷被罚。
然而这担心显然多余,辛弛对夫子的提问应答如流,风度翩翩,侃侃而谈,甚至已经可以与夫子探讨一二。
季安这才知道他家少爷如此厉害,他望着辛弛立在那里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他想,老爷对少爷也太过严苛,明明少爷已经这般厉害,却还是老罚他抄书。
季安低下头看自己面前纸上歪歪扭扭不成样子的字,沮丧极了,几乎想把那纸扯烂撕了,可他又舍不得。
这样好的纸,是少爷赏他的,季安宝贝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