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师父不答,却又问宴夫人道:“夫人当初怀有身孕之时,该是吃了不少苦吧?”
宴夫人连连点头,住持却目光微敛,并没有再看宴夫人,只望着香炉里头的纸一点点燃成灰烬,低声道:“小公子命中有煞。”
宴夫人急得什么礼数都顾不得了,急急问道:“那可有解?”
“有。”住持拿过刚刚宴夫人写宴淮生辰八字的纸笔,也写了一个生辰八字递回去,“若是能寻到这个生辰的人娶为妻室冲喜,小公子便可避过此劫,安稳一生了。”
宴夫人如得了救命仙丹,将那纸条珍之重之地收好,脸色都多了几分喜色,连连道:“多谢师父,若小儿得救,信女愿一生诚心礼佛,捐赠香火,供奉菩萨。”
然而住持却又讲:“一段孽缘罢了,夫人还要切记,得失相伴,贫僧劝夫人,莫生执念才是。”
宴夫人的动作一顿,迟疑道:“师父此话……何意?”
住持又念一声“阿弥陀佛”,高深莫测道:“小公子命中无子,若是日后有了子嗣,会有损阳寿,所以这冲喜的人选,夫人切要慎重。”
一条喜讯跟着便是一条噩耗,宴夫人当场愣住了。
她一辈子最大的夙愿也不过是两个孩子成亲生子,安稳度日,可宴淮命中无子?宴夫人没办法接受,不由得哀求道:“没,没法子解了吗?”
自然是没法子解的,住持师父已经讲了“得失相伴”,她不能既要儿子,又要孙子。
回来的路上宴夫人都一脸愁容,宴二爷一早得知了夫人亲自去了寺院,什么事情也做不下去,焦虑地在院子你打转,见宴夫人失魂落魄地回来心里便是一冷:“夫人,夫人这是……”
宴夫人顾不上还有下人在侧,扑进宴二爷怀中嚎啕:“老爷啊!”
下人们立刻纷纷各自装作有事要做的样子躲开了,藿香也跟着眼观鼻鼻观心,跟在管家后头退出去,一路小跑回到宴淮的院子,跑得气喘吁吁,一进门先咕咚咕咚喝了两碗水,才道:“少,少爷,事情办,办妥了。”
他自己给自己拍胸口顺气,又说:“就是夫人听闻少爷以后不能有子嗣,哭得伤心。”
宴淮示意他去歇着,又说:“后院儿给你留了胭脂鹅脯,自己偷摸儿吃去。”
藿香立即往外跑,然而开门刚跑出去又折回来:“少爷,我能带出去吃不?”
一听就是要去找冬生,反正他这边和季安的亲事一定,就打算让藿香也出去成家立业,宴淮索性不管他,一摆手道:“去吧去吧。”
又说:“在外头多打听着点消息,别真有其他的姑娘添进来捣乱。”
闹闹腾腾的藿香出去了,屋子就安静下来,宴淮拽了下正不知道发什么呆的季安一下,问:“怎么了?”
季安抠着自己手指头,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我们骗人,是不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