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山看着那相片,念出了两个字,“亭亭。”
樊亭心里一酸,握住了他的手,“我在这,裴湛山,我在这呢。”
裴湛山也不去看她,仍是对着虚无的空气又是喊出了那两个字,那两个刻在他心上的字。
樊亭听着他的声音,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住地掉眼泪。
“夫人,大帅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连你都不认识了?”
这天,裴湛山的几位老部下赶来探望他,看着裴湛山的情形,众人都是不敢相信。
樊亭轻轻点头,“医生说,他应当是被日本人注射了太多药物,又被折磨了太久,所以……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众人都是唏嘘不已。
“夫人,您日后有什么打算?”
“他这几天的情形已经好了许多,我打算带他去美国,那里有更好的医疗环境,也许会治好他。”樊亭如是道。
送走了裴湛山的老部下,樊亭走到了裴湛山身边,为他理了理衣角。
裴湛山望着眼前的空气,又是喊出了她的名字,“亭亭。”
“哎,我在。”樊亭轻轻抚上他的面容,让他看着自己,“裴湛山,我在这,我是亭亭。”
裴湛山的黑眸久久地看着她,樊亭取来了果汁,喂在了他的唇边,“喝些果汁好吗?”
裴湛山的眼睛微微动了动,说出了这些天来的第二句话,“我不认识你。”
樊亭眼睛一亮,对着他露出了笑容,“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我们慢慢来,你会想起来的。”
樊亭说完,将那一杯果汁慢慢地喂着他饮下。
美国。
天气已入冬。
樊亭牵着裴湛山的手进了大厅,樊亭与何子亮,念念与东东,以及屋子里的下人都站在那迎接,骤然看见这么多陌生的人,裴湛山似乎很不适应,他停下了步子站在那,一旁的樊亭则是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照顾他,细心地呵护他,带着他向着众人慢慢地走了过来。
樊玲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裴湛山,一别多年,她几乎要不敢认了,裴湛山瘦了很多,但身形还是笔挺的,他的脸颊透着不健康的苍白,头发梳得十分整齐,但两鬓已是全白了,他穿着大衣,一瞧就是被人十分妥帖的照顾的,颈肩还围着羊毛围巾,此时的他看起来像个作风老派的绅士,哪还有从前威风赫赫,不可一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