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招惹了五皇子,一个嫔的儿子,身份也不高贵,可到底是个皇子,能在宫人面前摆几分架子。五皇子瞧他不顺眼,见不得他那一身傲骨的模样,总喜欢欺负他,打骂他,对他家奴之子的身份嗤之以鼻。
其他的侍卫平日里不与他往来,遭此一事,对他也生出几分鄙夷来。他的性子越发孤僻阴沉。
那日在宫道上,五皇子照例羞辱他,踩着他的手,笑眯眯的要他给自己磕头。
他直挺挺的跪在那,无论宫人怎么压,那脊背也压不下去。
五皇子气急,挑了长剑便架在他脖子上,“家奴之子,在本皇子面前摆什么傲气?”
那剑锋一转,就要划过他的脖子,云景川脑海里就浮现起那日阿翁自刎的画面。
腊月的天气,宫墙上还堆着雪,很冷,却抵不过他眼底的寒意。他自幼习武,这几个宫人根本拿不住他,他若有心反抗,五皇子今日就要死在这了。
正是这个时候,那一身鹅黄色宫装女子来了,身后跟着她微微蹙着眉,呵道:“住手!你在做什么?”
“长姊。”五皇子瞧见她来,忙收回了剑,移开了踩住云景川手的那只脚。
云景川察觉到手上的疼痛减轻,那双凝着冰霜的眼缓缓抬起,便看见了陆瑾卿。
他记得,她那日穿了一身鹅黄色的宫装,外面披了白色狐裘大衣,衬得她雪白的肌肤如玉般晶莹剔透。腰间玉佩璎珞,清脆悦耳,长长的墨发用金簪挽成漂亮的发髻,又贵气又清灵。
那一双如琉璃般璀璨的眸子,好似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的灵气,摄人心魄。此刻,那双眸子正看着他,她眼底流露出几分不忍,转而看向五皇子,声音里带着不悦:“他做什么了?你要取他性命?”
五皇子一见着她就有些畏畏缩缩了,他一向欺软怕硬:“长…长姊,是他冒犯我在先,我实在气不过。”
“冒犯你?”陆瑾卿嗤笑,却有不怒自威的气势:“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需要你亲自取人性命。你好大的威风。明日就是母后的寿宴,你今日在宫道上杀人,是怕给母后积德了吗?”
此言一出,吓得五皇子立刻就跪在地上,“长姊!我…我不敢啊……我我……”
他极力的想要辩解,却知道自己方才的作为本就无可辩驳。
“行了!你走吧。”陆瑾卿最烦他这幅样子,烦躁的摆了摆手。
五皇子即刻点了点头,带着几个宫人灰溜溜的走了。
陆瑾卿这才瞧了地上的云景川一眼,少年穿着侍卫的衣服,身上却被刀剑划出了好几个口子,寒冬腊月的,他穿得很单薄,此刻就静静跪在那。
“你没事吧?”她问。
云景川收起眼底的杀意,摇了摇头,“多谢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