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兵卫知道她二人的身份,自不敢拦阻。书斋内的学子皆投目远望,上骏府里的侯爷夫人竟会光临书斋,也算头一遭见,各个自觉新鲜。
而药香楼内,小淑一早候在门边儿,想等到莫寒醒来,可一直未见动静。忍不住推门而入,走到榻边,见莫寒躺在榻上,不过脸色已然红润了很多,不似昨晚那样虚弱。
小淑稍加宽心,正要出去先将汤药备好,却见周夫人与莫放正上阶走来。小淑忙过去迎接,待他们上得二楼来,立马跪下哭道:“夫人恕罪....小淑没能照顾好公子!”
然周夫人好似并没理她,经过她的身边儿,直往楼内走。莫放跟在后头,朝她说了一句:“快起来罢,为夫人带路。”
小淑才自起身,但深知夫人十分生气不满,由此更为自责。见周夫人走在前面,忙跟了上去,将她带进莫寒屋子里。
周夫人一进去,当即快走到榻沿边儿,见莫寒枯瘦脸畔,便更为伤心。抹着泪出到门外,朝小淑急道:“寒儿到底怎么了?你给我从头到尾说一遍!”
小淑哭着道:“昨天夜里,小淑回到房里,正要去点灯,却突然碰到一物。小淑蹲下身子细看,就看到了公子躺在地上!”
周夫人喝道:“胡说!寒儿如何会躺在你的房里?你说清楚点!”
小淑跪下道:“夫人饶命,小淑也不知道呀!公子吃完饭就出去了,然后就再没回来过,小淑也不知为何会在自己的房中发现她的!”
周夫人再自吼道:“你这小妮子前言不搭后语的,不知道为甚么?我当初怎么和你说的?要你寸步不离地跟着公子,不仅要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还要时时刻刻掌握他的行踪。你看看你都做了甚么?连寒儿甚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我告诉你!要是寒儿有个大碍,你就完了!”
一句话将小淑唬得失魂落魄,见周夫人转身进屋,小淑两颗眼眸浸出珠子般大的泪点,站在原处,久久不能平复。
莫放见她如此,于心不忍,遂过来安慰道:“夫人正在气头上,有些话你别放进心里。”
小淑含着泪哽咽道:“都是小淑的错...都是小淑的错....”
莫放见她如此自责,只叹着粗气,复走进屋子内。只见周夫人仍旧坐在莫寒的榻沿上,静静地瞧着莫寒。
稍后庄学究走了过来,莫放在桌子边儿坐着,见到庄学究在外头,忙走到周夫人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周夫人回头一看,立马站起身来,与莫放一道走出门外。
莫放将屋门闭上,向庄学究施了一礼,周夫人急着道:“多谢学究倾力相救,学究啊,我家莫寒这是怎么了?”
庄学究道:“公子寒气受体,致使脏腑遭损,又不能及时服药医治。情况愈加糟糕,老朽已将他的寒气暂且压制,短期内他不会有事。夫人要将他带回府中,好生调养休息,不可再劳心伤神,不可再受寒风,不可吃辛辣菜肴。总之要少劳多休,老朽过两日再去贵府替公子把脉,顺带开几剂药方子。”
周夫人哭着道:“学究辛苦,先前寒儿的病症就时有发生,这孩子自小就这样。这些年在外头受良师医治,才没有丢了性命。回来后也几次有些轻微的症状,却没有今日这般的昏昏不醒。只可惜十年前没遇着学究,不然哪能到得如今这样的田地?寒儿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能得先生的照顾,日后还得劳烦学究多加费心才是。”
庄学究笑着道:“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贵公子的这等病情,倘若十年前老朽在京城,也难保能药到病除。此次公子能够安然无恙,其实并非老朽的功劳,而是先前医治公子的高人,早已有了妥善的处理。从公子的脉象来看,那位高人的医术,只怕老朽难以望其项背。”
周夫人道:“看来是老妇孤陋寡闻了。”
庄学究道:“我看这时候,寒公子也快醒了,夫人可移步偏厅,饮几杯茶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