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想起些往事了。你说,我得一生还算慷慨吗。”
“你看,众生还在过宣缘。”掌灯回眸,他肩上的乌鸦闭着眼没有说话,虎皮鹦鹉沉默着,它听不懂,而无知,恰恰是对尊严最猛烈的伤害。
这一天,它一问三不知。
“待我回去。若不行,带我回去,再不至于,代我回去。”白衣立在黑夜中,身上似是淋了雪,盏灯只是点头,“好。我这辈子最讨厌没有诚信的东西,你倒有机会成为例外。”
“不了。我从方漠离开,这东游的怀刺,是没有尊严得。剔了骨的少年,是抬不起头得。我死了,就让他们祭奠好了。我不想让他们知道,这史书上的英雄在泥潭中苟且偷生。”白衣微笑,仿佛释怀了。
“其实,再大得雪,也埋不掉少年的梦想。”灯盏瞧了眼星空:“我记得星河深处,有一团流浪的记忆。造父变星,会度过自己的周期。”
“我是丢了诺言的懦夫。”羽翎摇了摇头,“回不去了。孤家寡人,就这么客死他乡好了。”
松了口气,白衣有些沉寂,他望着那在记忆里连绵不绝的冬雪,想起了千金。
“她还恨吗。”
“你的现状不就是下场吗。”盏灯犹豫,“你欠她什么我不知道,别连累令君。”
“我明白得。”羽翎忍住了。他想了。
可他回不去了。他把自己的过去狠狠砸烂,却又要像乞丐一般爬着找回来,这是活该。他舍弃了席位,丢掉了品序,不明白,灯光下的无知,这都是代价。
盏灯走了,说这些,都是情分。
“陪我演好这场戏,知道吗。”看了眼肩头的虎皮鹦鹉,羽翎没有说话。
什么样的宠物,什么样的主人。
他活该有这样一只狂傲鹦鹉作伴。
星河被黑色遮蔽,顾年睡下许久了,半夜她抱着边牧来到假山处,掌灯等她很久了。
“无色又来找你了吗。”
“嗯。我杀得她,爬回来,自然也应该是谋划我。”黑衣少女吃着药,名叫邱明的边牧安静得蹲在桌子上,背上乌鸦很安静。
“他到底救了你四次,他没在意,你应该有数。”
“我记得你们之间没有关系,替他做说客?”顾年神情冷淡,右手四指托着脸颊,大拇指揉着太阳穴,语调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