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尘飞舞,白衣少年对一切都熟视无睹,他面善,平静的时候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躺椅上他靠着软垫,神情缓和,那宫墙外的古袍太监沉默得微笑着,西装笔挺的少年仍旧脸朝天,没有想好自己的措辞。
“千户……”大约是时间给了他压迫感,禀事时小太监带了些许的哀求,对眼前的座上有了新的认知。
“不急。”风轻云淡,竹羽晨缓了一口气,揉打太极。
可还没等他纾缓过来,耳后又是一阵淡红色的星芒,这频率让他微微皱眉,随后了解到,是厂卫的内部情报。
“排队。”少年起唇,用食指摁掉耳旁由蓝转红的投影,指肚拂过领带,神情有些烦躁;
作为情报中枢,他需要处理的事情不多,大多数传递的任务也是手底下在执行,这其中他最讨厌的就是组织内部的事情。
不对劲,今天似乎有什么东西把矛头对准了自己,寻常而言,自己这个放权的总督,并不会被过多打扰。
“小公公,……我想,你也看到了,今天不是商讨的时候。要不,你自己处理吧,也算我给你露脸的机会。愿意吗。”
“多谢爵爷赏赐……。”宦官语气平缓恭顺,施礼动作极尽谦卑,脸上露出的笑容略有真诚,不知是如释重负,还是得偿所愿,但总归是松了一口气。
显然,这位看起来若不惊风的暗影谋主,给了他一种阴恻恻的压迫感,以至于他现在才发现,浑身都是冷汗。
不过对于他而言,这是好事;
来时顺德就已经做好了求人的姿态,但说到底还是自觉人物得,但现在,他并没有这样的气性,被这位神秘的大人所折服。
尽管自己此前所给予的尊重不合时宜,却也无伤大雅:能在这个年纪坐上太监的位置,他有自己的手段,因此也读得懂竹羽晨的意思。
——作为传递者,你既然如此表达了,而并非叙述原话,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推行;
同样,作为责任承当者,他也会为自己的行为而付出代价。
在这次交互之中,他能感受到对方为人处世的温柔,以及对待事物强硬的态度,这绝对是阴鸷的一把手,大权在握;
毕竟,放权和架空是两个概念,如今看来,这位爵爷只是偷懒,可他这模样又带有无可奈何,似乎是很难进入睡眠,始终在浅寐中游离。
公公退下,屋内还是那凝重的氛围,竹羽晨调频,接受着后来的讯息;
至于那锦衣卫,厂卫的事不急,翻不了天。
“侯爷,北边来承诺了。”末尾的信使尽管急报,但看队列的时候十分慌张,怕误事,但如今看到自己的线路被优先接通后松了口气,按规矩禀报。
“说得,什么。”竹羽晨深陷沙龙,白皙的手掌微微抬起,用指关节在窗口敲了敲靛蓝色的玻璃,透过它去凝视窗外的花草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