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寇在一旁皱起眉头,这马氏不是糊涂的人,既有律法撑腰,她在王家所挣的钱财,多少也该带走一些才是。
莫不是压力太大她不敢所要?
李寇余光瞥到折可适似乎略微露出一点喜色,转瞬便都消失了。
他又看折彦质,折彦质惊愕得半晌无话可说。
那么这是马氏识得利害自己放弃了合法所得?
此中必有蹊跷,不是马氏聪明便是有人仗势施压。
可折可适不当如此,真有和离时依照出力多寡分家产的律法,他只需秉公执法便是,何必要让马氏放弃合法所得?
那么是旁人施压了吧?
李寇目视爨同知那伙,他们也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这是马氏自己的决定。”李寇心道,“这女人在打算什么?”
各方都在想,马氏神色平淡又道:“我嫁入王家,那是父母之命,为王家妇,经营粮行也算是本分。今嫁入王氏已有五年,无子女,当出,风俗如此,天命能奈何?只是我有一言,”她回头从所带包裹中取文纸一摞,道,“王氏所说苛责下人,此必不生受。我有合约百份,王氏所雇帮闲,所请经济、小经济,乃至于骡马车队无不有约在先,又与泾州、原州等粮农协议,无不一一在此。”
有衙役呈上协议,折可适拿着看一眼并不知马氏意图。
马氏肃然道:“王氏所雇帮闲,闲时一一月为期均领工钱,无一日拖延,无一文亏他。渭州各粮食经济、小经济,每季度所获得,归王氏的都在协议与收讫中备注清楚,又有王氏族人点验后花押在此。骡马车队以分量发付的待遇,也有付出收讫都在此处。”
说完,她扬声问道:“王氏帮闲伙计,每月千五百文或等值粮食、布匹,哪一样差过吗?”
鲜衣的王师帮闲无话可说。
他们打字不是一个何曾想过有文书契约?
这下却让王氏为难了。
马氏又道:“至于各县、镇乃至村庄的小经济处,年赚多寡都由他们自己勤奋懒惰所定,此天下之理,所谓亏待苛责一说,我不知从何起。骡马车队若有异议,一来商定,二则分道扬镳,三也可公堂告状,想也不止有‘苛责’之说,便是有,为主家所请自当不差毫厘,这也是行之天下而有效的大道理,若有太多亏损,本该是骡马车队自负损失,又与我苛责与否有什么干系?”
王大喝道:“我王氏的生意”
“王氏一门,出力者少而乞
讨者多,每月每家所发付粮食、布匹、钱物一一有各家花押在此,敢请诸公过目,渭州可有比王氏一门岁入更多的家庭吗?”马氏目视同知问,“我曾记得去岁,爨同知寻王氏借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