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足够灭杀一个边将的了。
可通判是天子派来的。
倘若这事儿为天子所知,难免朝中有一些小人蛊惑,天子“不得不”认为这是西军将门对天子耳目的排斥。
杨可世说道,李大细差过,光挪用公使钱,在野猪沟军寨修建的酒肆茶寮便价值数万缗多,“且还有勾栏瓦舍,乃至于,”杨可世为难至极,半晌才喟叹,“这通判,着实是个糊涂蛋,他竟花费巨资,竟使人在吐蕃诸部、在西贼国中,勾买数十年轻的女子,其中便有几户,正是贼酋血洗野利氏之时,多多少少留下的异党,更不必说这里头的谍子。”
西夏很强大,尤其军事力量。
其军马行动之时,必有斥候谍子随行,这些斥候谍子的背后,便是遍布中原的青楼瓦舍中的巨网,西军将门谨慎,在折可适等人治理下,西陲少见有西夏吐蕃谍子集中的勾栏瓦舍,中原尤其是京师,那才是漏洞百出的大网。
通判此番竟以公使钱,从敌国勾买谍子。
这是极其荒唐,且全然不懂西陲军事重镇的荒谬的行为。
但这还不是西军将门最忌惮的。
“一旦涉嫌到勾结西贼部落,有图谋西贼庙堂之举动,只怕朝廷嘿,这南貉!”杨可世忍不住咒骂。
北伧南貉,这本是史书中魏晋时代南方北方互相诋毁的用词。
杨可世如今用南貉来谩骂通判,可见起心头之怒。
宋廷的规矩便是,哪怕是为国争利,边将也不得插手敌国内讧,尤其是庙堂内讧。
若做对了,那是居心叵测。
你若敢失败,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为何?
以西军牵制西贼,未尝无以西贼牵制西军的用意。
折可适怅然良久。
杨可世又道:“这还不算坏。”
折可适骇然。
果然,杨可世叹道:“这厮竟自京兆府周边,掠取教坊女子,大郎已查明,在野猪沟军寨,通判府都管名下那个勾栏,十有三五的女子,竟有教坊的出身,且,其中还有一批,是所谓‘义仓’完成小斗出大斗还的欺压之后,不得已卖身的良家之女子,”顿了顿,杨可世喜道,“好的一点是大郎刚查明,路上这些女子未曾死过人,倒是可以全数送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