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这些话,与其说是讲给脚下的慧心听,不如说是在和十数步外的纪源所言。
闻声,纪源眼中带着谢意,向着对方轻点了一下头。
他之所以任由徐林如此做,不是不担心慧心的安危,而是在确定对方不会动手杀人,亦不会伤了慧心的根基后,想要借此机会让这个不开窍的和尚,能够吃住一些教训。
否则的话,任由他们说上千言万语,慧心纵然会听进心里去,可遇到了事情的时候,却依旧还是会如此行事。
这种行为近乎本能,是自小建立起来的观念,若无沉重的打击,是绝不会轻易就更改的。
“你该感谢你的朋友。”
徐林摇了摇头,用力踩了脚下缺根筋的和尚一脚,随后慢悠悠的转身走向十数丈外,依旧在汲取四周精纯灵气的瓷碗。
他一边走着,一边自嘲道:“若是有这么一个关心我的朋友,那是真的做梦都会笑醒啊!”
众人沉默不语,目光纷纷从徐林的身上收回,而后略带不忍的望向趴在地上的慧心。
此时纪源在师兄郭涛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了其身边,他拄着长剑、有些艰难的蹲下了身子。
看着脸上有泪痕的慧心,他心中亦是有着千言万语,可最终无数的叮嘱和劝慰,最后都只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对于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心中纯粹的只有佛法的僧人,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过,该做的事情他也没有少做。
“值得吗?”
慧心无神的看着,那近在眼前的泥土,忽然有些哽咽的出声问了一句。
“记得我七岁那年,翻墙溜进白云寺的后院吗?”
纪源想了想,道:“那时我看到了一个少年,纯净的眼眸里仿佛盘坐着佛陀。”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
“曾经的我,心中堆满了怨念,我不明白为什么别人有父母,甚至有兄弟姐妹,而我却什么都没有。”
“除了师父疼我爱我,就连九个师兄中,只有五师兄才是真的对我好,其他的几个师兄,甚至巴不得我消失。”
“你以为一个七岁的孩子,是怎么在一群成年人的眼皮子底下,还能屡屡成功溜出来的?”
“因为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因为师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说过,未来的玄天观是要交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