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听着向充和秦怀道之言,笑道:“依本王来看,仙娘非是寻常女子,若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向统军贸然开口岂非唐突吗?”
李恪本是推脱之语,但向充闻言,却觉得李恪只是碍于身份,不便开口罢了。
向充拍了拍胸口道:“大都督放心,大都督有意便是,此事自有末将来办。”
李恪看着向充成竹在胸的模样,不知他欲何为,但却也好奇地很。
待萧月仙一曲奏罢,大堂中顿时扔上许多彩绢,比之方才的那首琵琶曲还要多上数倍,两丈见长,一丈见宽的曲台上竟堆得满满的,几乎淹到了仙娘的脚踝,李恪就算数也数不过来。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李恪看着眼前一幕,终究知道白乐天诗中所言了,只不过眼下的场景不在长安,而在扬州。
就在此时,向充也拍了拍手,将站在门外侍候的仆童唤了进来,吩咐道:“仙娘姑娘所奏甚好,赏钱百贯。”
“诺。”仆童应了一声,便有下去了。
仆童下去后不多时,便听得堂中传来一声清唱:“雅间天字丙号房尊客赏钱百贯。”
一百贯钱,在扬州足可购得两名姿色颇可的女婢,也是向充一个丹阳府统军小半年的年俸,对向充而言不该是一个小数目,可向充却眼都不眨地送了出去,李恪见状也觉得颇为讶异。
李恪不解地问道:“向统军这是何意?”
向冲解释道:“大都督有所不知,凡仙娘一曲奏罢,众听客中所赏最高者,便可得请仙娘至雅间,另奏一曲。”
李恪闻言,这才明白了过来。
原来向充所给的并不只是简单的赏钱而已,而是请仙娘来雅间奏曲的琴资。
可向充话音刚落,楼下的大堂中却又响起了另外一声清唱:“雅间天字甲号房周公子赏钱两百贯。”
听着门外的话,向充的脸色一下子暗了下去,以往仙娘奏曲,赏银也就抬到百贯左右,故而他一出手便是百贯,是为镇住旁人,可听着堂中的动静,显然是有人坏了向充的好事。
李恪见向充面色难看,于是对身旁侍酒的女子问道:“你可知这周公子是何人?”
李恪在这雅间中已经待了许久,连酒都饮了三圈下去,可始终却未主动同为他侍酒的女子讲过半句,这女子见得李恪终于开口,替李恪斟了杯酒,回道:“回公子的话,这周公子乃是扬州盐行大行主周鼎方幼子周叔平,也是咱们烟雨楼的常客,家资豪富,出手向来阔绰。”
原来如此,李恪听着女子的话,终于明白了过来。
难怪这周公子如此大方,原来竟是周鼎方的幼子,周鼎方家财居富,豪贯扬州,送给李恪的赔罪礼动辄都在万贯之上,区区两百贯对他周家而言不过九牛一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