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着颜,冷郁的黑裙压过了平日里过分妩媚的艳色,让她看上去庄重却不过分严谨。
“走吧。”她低声朝林知舟说。
“嗯。”
林知舟等了她许久。
此刻他臂弯里正斜斜搭着一束纯洁的白百合,纤细的花瓣努力盛放,露出一簇娇弱的花蕊。
上天并没有因他们这趟出行而作美。
阴郁的乌云平铺万里,天空徐徐飘落着细密的雨丝,清晨的雾霾笼罩在摩天大厦上方,林立高楼都显得影影倬倬起来。
陵园外的小道堵得水泄不通。
冬至前来扫/墓/祭/祖的人不少,姜忻与林知舟同撑着一把黑伞,行于一排排整齐的墓/碑之间。
周遭寂静,只有高跟鞋砸出清脆的声响。
姜忻握着伞柄,无意道:“我好像很少听你提起你的母亲。”
“她逝世太久了,也很少再有人记起她。”
林知舟说完没有再开口,直至在某个石碑前停下,淡淡的垂下眼帘。
顺着他的视线,姜忻下意识侧目。
一块经风雨磋磨的碑立在蒙蒙烟雨中,过境的风在漫长岁月中磨去边沿的棱角,它却仍然风雨不动安如山的矗立。
遗像中的女人与记忆里的模样重叠。
生命的停滞让她的容颜永远留在年轻优雅的三十五岁,那人清秀的眉眼仿佛荡漾着水波,一双明眸平静无澜的注视着人间昼夜更迭,春去秋来。
林知舟看了良久,俯身把那一束花放下。
不消片刻,花瓣就被潮湿的雨淋透。
姜忻站在他身后,将雨伞微微倾斜。
她握着伞柄的五指根根分明,因发力而指节泛白,从收拢的鸦黑色袖口透出半截葱白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