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英一个太监,虽然宣德年间,朱瞻基让太监学习,能识文断字,但这些徐珵讲的专业术语却是没听懂,又问:“何意?”
徐珵接着答:“臣冒死谏言,天象显示,南迁。”
“轰轰!!”
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一片哗然声,这等玄语,颇为扰乱人心,为许多人不耻,都察院右都御史陈镒,又是第一个出列,怒目而视道:“徐珵小人,无胆鼠辈,耻与尔同朝为伍。”
都察院御史王文,随即讥笑道:“未战先怯,置君臣大义不顾,置黎民百姓不顾,可耻可恨。”
徐珵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眼见被围攻,紧急眼色示意,忽另有人出列,帮衬道:“既为商讨,徐翰林不过是提出一策,以供商议,何须秽言污语辱人。”
又有人道:“南迁岂不为一策乎?”
御史钟同道:“本朝初定南京,再回南京,有何不可?”
暴脾气的右都御史陈镒卷起了衣袖,对着钟同吼道:“何你@#@#,定都北京,乃国策,传至四朝未变,尔敢变乎!”
“怕死之人,不足言尔!”
...
眼见两帮人当众掀起口舌之辩,没个停歇,大有出手之意图,可见心怀南迁之人,不在少数,暂代司礼监掌印太监金英气了脸色铁青,本就苍白的脸似是被泼了墨水。
随即招来锦衣卫,将两帮人分开,而后下至大殿,望着徐珵,金英尖着嗓子,厉声道:“咱家问你,国都可南迁,皇帝可南迁否?如今皇上北狩未归,你这乱臣贼子,莫不是想弃皇上而去,做你的太平官?”
徐珵大惊,当即跪下,已然汗流浃背,上言道:“臣不敢,不过是公公问策,臣献策而已。”
“你不敢?”金英气的发慌,斜睨着眼,声音颤抖,质问道:“咱家且问你,你家中妻儿可还在京中?”
徐珵怯声道:“数日前,老家来信,父母身体欠恙,臣因公不得回,便让家中妻儿,今日出发,代臣回家问候。”
徐珵越说,声音越小,额头上沁出的汗,很快布满了眼眶,滴落在大殿上,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这番临时乱编的鬼话。
金英被气的够呛,一时说不出话来,指着跪在地上的徐珵,只道一个:“你.....你......”
讥笑怒骂声,不绝于耳,皆愤向徐珵一人,这让徐珵浑身冷汗直流,额头低到贴着大殿,无奈又无助,即使有一万张嘴也说不过,不过是提前安排妻儿逃走,那又如何?
自十六日,土木堡大败急报传来,短短两日,京师人员已经逃走了三成,车辆塞满了直道,水泄不通,京杭大运河被堵的不能通航,便是这大殿之上,至少有一半人安排家眷南逃。
不只是京师,是整个顺天府,整个北直隶都在南逃,又不是他徐珵一个人这样干,为何独独责难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