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赶10点的航班回沪城,还得签拍摄合同。
随手抓了抓头发,拉开电动窗帘,走到窗边时,才恍然发现竟然下了一场雨。
玻璃上沾着濛濛雨雾,窗户正对着的后花园里,那一大片蓝色鸢尾花被雨水打得耷拉,唯有那绿色叶子愈发青翠润泽。
第一次来蒋家时,这片花便在了。
那时她问过蒋骁,为什么会在花园种这么大片的鸢尾,蓝幽幽的,瞧着怪冷清,不如月季、蔷薇和玫瑰种类繁多,爬满篱笆和墙壁,肆意盛放,缤纷烂漫。
蒋骁沉默了许久。
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他才淡淡说道:“这是我母亲喜欢的花。”
她当时很诧异,带着几分窥探隐秘的好奇,轻声问他:“你竟然还记得你妈妈喜欢的花?”
他6岁就被蒋叔叔带回了国,从此身边只剩下蒋叔叔一个亲人而已。
蒋骁:“记得,她喜欢这花,阳台上种了一株。”
母亲的面容在记忆里逐渐模糊,但他清晰记得——
他们住的老旧公寓里有个很窄的阳台,阳光灿烂的周末,母亲一头金色卷发披在脑后,她哼着曲儿给那盆蓝色鸢尾浇水。
加州的阳光洒在她的金发,折射出的光芒如碎金耀眼,仿佛将那间昏暗狭小的公寓也照得明亮。
后来,母亲死了。
加州公寓的那盆鸢尾没人照顾,也枯死了。
他跟着父亲回了国,请求在昆玉檀宫种下鸢尾,父亲同意了。
这便是这一片鸢尾花的来历。
谢青颐还特地查了蓝色鸢尾的花语:华丽的、暗中仰慕、精致的美丽、宿命中游离且破碎的激情,易碎易逝。
她好奇蒋骁的母亲,可蒋骁讲完鸢尾花的事,便缄默不言。
她也不好揭他的伤疤,于是没再问。
思绪回笼,谢青颐将视线从雨帘下的花海收回,转身走进浴室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