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毕之后,吴讳才大步出门。
看着吴讳渐行渐远的身影,即便中过秀才、早年也算见过世面的吴成松心中,也难免涌出了阵阵唏嘘。
他今晨吃饭时未见吴讳,还是得外面那位谈吐不凡的客人解释,他才知道吴讳是出去办事了,以致半夜未归。
从那时起,吴成松便已经思量清楚。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路。
现在的吴讳不仅武道有成,还为朝廷做事,吴成松虽不知他做的是什么事。
但这些时日吴讳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他所能做的,是尽量不要成为孩子的负担。
如若不然,换成他以前的脾气,吴讳还未及冠就敢夜不归宿,他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问完还要好生教育一番。
门外吴讳的身影早已消失。
可手捧书卷的吴成松仍是愣愣望着门外,无神无光的眸眼渐渐被回忆蒙上了一层浑浊。
犹记那年他刚从水沟中将吴讳捞出来时,后者还是个浑身淤泥、哇哇大哭的婴孩。
连裹身襁褓都没有,拉得一屁股屎,小小的人臭气熏天。
那年恰逢吴成松考场失意,家财又薄,连为心仪之人赎身都做不到,正是万念俱灰之时。
偶遇一名无人肯管的弃婴,腰背还挺如松竹的吴成松恻隐之心大动。
那时他想,苍茫人世茕茕孑立,这大炎虽是繁荣鼎盛,可与他吴成松却没有半分关系。
如不能与心仪之人厮守,那娶一陌生女子何用?
同他一起家徒四壁吗?
吴讳的出现,正好填补了吴成松对吴家无后的遗憾!
就这样,他用教书所得的微薄银钱将吴讳抚养长大。
多年来视如己出,倾注全部心血,教他认字读书,想让吴讳学文入仕、博得官身,弥补他少年时留下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