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喧闹沉淀,只余几点灯火晕染在无尽的夜色中。
虞灵犀披散着潮湿的头发推门进来,身上还穿着白天的水碧色襦裙,肩膀和指尖带着热水浸泡过的淡粉色。
宁殷倚在窗边,正拿着羊毛毡给一件小巧的玉器抛光,闻声转过脸,视线久久落在她身上。
“没带寝衣。”虞灵犀掩上门,只好自己开了口。
宁殷就等着她这句呢。
欣赏出浴美人许久,他才将手中成形的物件连同羊毛毡锁入屉中,起身走至一旁的漆花高柜旁,拉开柜门。
虞灵犀顿时咋舌,只见柜子里齐齐整整地挂着十几套衣物,从裙裳披帛到里衣里袴,应有尽有。
“过来。”宁殷神色淡然地唤她。
虞灵犀磨蹭过去,就见宁殷拿起一套杏粉的衣裳在她身上比了比,又放回去,挑了另一套藕荷色的。
虞灵犀静静地站着,任由他慢条斯理地挑选比划着,心中漫出无尽的酸胀。
他连衣裳都准备好了,是真的打算带她走……
可是,他没考虑过他自己。
正想着,宁殷总算选定了一身浅雪色的中衣中裙,搭在虞灵犀臂弯上。
见她没动,宁殷抬起眼眸道:“不必担心,这些衣裳都是按小姐的尺寸估量的,想来应是合身。”
一句话硬生生把虞灵犀的思绪拽了回来。
她团了团臂弯里的衣物,环视房中唯一的一张床榻,半晌哼哧道:“我睡哪儿?”
宁殷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笑了声:“这床挺大,我以为小姐看得见。”
“我自然是看见了。”
虞灵犀已经放弃和他争论“两个人应有两张榻”这样的问题了,反正,自己今日是他的“宠婢”,不是么?
窗外传来翅膀掠过的声响。
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在空中盘旋了片刻,落在对面屋脊,歪着脑袋打量马蹄声传来的方向。